到了藏在最裡面的那支口紅。外殼看上去已經不新了,但開啟蓋子,卻發現膏體似乎只用了幾次的樣子。
他將口紅底部轉過來,仔細地辨認上面模糊的字跡,卻發現日期已經看不清了。應該是過期了吧,他把那支口紅輕輕地放回原來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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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欣一早就透過電腦傳來蔣宇良的資料,楊煊坐在沙發上,皺眉看著擱在大腿上的膝上型電腦。這人當年在雲南和緬甸的交界一帶活躍,是曾經顯赫一時的大毒梟。
當年他們聯合國際刑警組織,耗時兩年才摸清他的底細,在最後的大半年裡,楊煊還被派去做了臥底,最終裡應外合才將其擊斃。
蔣宇良這個人很獨,也善用人,所以他手下的人都很服他,但卻沒有一個能獲得他全部的信任。只有一個例外,那人是個大學生,看上去眉目清秀,唯唯諾諾,有人開玩笑叫他嫂子,他居然當真了,一臉受驚地擺手說別這麼叫。
在楊煊的記憶中,那大半年裡,這人一共來過兩次,大多數時候都待在蔣宇良的房間裡。之所以說蔣宇良信任他,是因為蔣宇良惜命得很,從不允許外人進入他的房間。
後來聽人說,這人是蔣宇良資助的一個學生,從6歲開始,資助了十幾年,一路供成了大學生。蔣宇良對於這人的事情也很一向謹慎,從未讓手下插過手,一直都是親力親為,所以直到他被擊斃,也沒人知道那個大學生叫什麼名字,在哪裡讀書——蔣宇良沒跟其他人提起過這件事。
看完尤欣發來的資料,楊煊倏地又記起一個細節。擊斃蔣宇良那晚的陣仗搞得很大,由於前期工作做得到位,當晚主力頭目基本全被捉拿歸案,楊煊從提前密謀好的路線撤退時,忽然聽到有人躲在一邊低聲抽泣。
當時楊煊握著槍指過去,發現是那個大學生,那人也聽到了腳步聲,抬起頭驚恐地看著他。撤退和匯合工作十分緊急,電光石火之間,楊煊來不及多想,收了槍,放了他一馬。
事後再想起來,當時放了他的真正原因,並不是這人不在主力頭目的抓捕名單上,也不是心軟地考慮到他並無威脅,只是因為那雙哭過的眼睛跟記憶中的某一瞬間像極了。
現在細究起來,那時一念之間做出的選擇,應該算作瀆職。
楊煊的手指在電腦上敲了幾下,然後拿起倒扣在桌上的手機,撥了尤欣的號碼,那邊接通了,他問:“你記不記得當時我做臥底的時候,曾經讓你們查過一個人?”
“啊……那個,叫什麼來著,張……”
“張楷。”
“啊對!當時查過之後不是說沒問題麼,只是個普通的大學生,後來就沒再管他啊。”
“當時沒問題,不代表後來也沒問題。”
“也是,這個案子跟他有關係?”
“不確定,但直覺應該是,那人的身高和走路的姿勢,有點像監控拍到的這個人。”楊煊將膝上型電腦拿起來放到一旁,後背靠到沙發椅背上,“當時查的資料還能找到麼?”
“夠嗆的……都這麼多年了,他又不算那時候的重點關注物件。不過知道叫張楷就好辦了,在系統裡可以搜出來資料。”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