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一臉惱怒:“一營的幾個新兵蛋子,頭一次上戰場,嚇得哭爹叫娘,幾乎把老子的臉丟盡了。”
白凡愣了愣,然後道:“每年的新兵都有幾個膽小的,在戰場上尿褲子的也有,怎麼你今天火氣就這麼大,”他頓了頓,“你也是看到剛剛的事,所以心中不忿,無處發洩吧?”
宋安給他說中,臉上有些難堪,但還是點了頭,低聲道:“這些蠻子對待族人尚且如此,若是有朝一日讓他們入侵中原,那……”
正在說話的時候,一小隊北涼騎兵向這邊跑了過來,他們連皮甲都沒有穿,坦著胸膛,嘴裡用北涼話大聲地呼喝著什麼,像是十分興奮。
等到近了,白凡才看見他們馬後用皮繩拖著一個幾乎赤身裸體的年輕女人,女人的手臂和腿上全是傷痕,在地上拖了一路的血。
宋安一把扔下了手裡的鐵盔,就要往那邊衝過去,白凡忙拉住了他:“你要幹什麼!”
宋安甩開他的手,眼裡像是在冒火:“這種事你看得慣老子可看不慣!”他一面說一面繼續向前走去。
白凡衝了上去對著宋安的正臉就是一拳,喝道:“你要有本事,就去巴特爾的營裡把那幾千個女人都救出來,不然就少在這裡給我逞英雄!”
宋安給他打懵了,捂著鼻子半天沒說話。
白凡瞪了他一會,放緩了口氣:“你不是不知道,將軍跟乞顏訂了盟約,你若是在這裡跟巴特爾的軍隊起了衝突,壞了將軍的大事那可就……”
宋安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悶悶地說:“好了,我都知道了。”他一屁股坐到身邊的草地上,“說到底,只是因為我們管不著。”
白凡也坐了下來,口氣略帶無奈:“我們也只能保護大炎的子民,永世不必受這樣的災禍。”
此時的北涼王帳一帶卻是一片歡歌笑語,王帳前升起了巨大的篝火,上面架著洗剝乾淨的整隻羊羔,奴隸們熟練地轉動著羊肉。嬌俏的少女踏著豔麗的長毯將美酒奉到了主座上,這壇酒並沒有馬奶酒的腥羶之氣,反而充盈著淡淡的果香。
黑衣的將軍很有些詫異地將酒杯端了起來,輕輕地嗅了嗅。
乞顏的笑聲高亢:“百里將軍,這是訖訶羅耶國送來的美酒,用百果釀造,將軍嚐嚐是否還算可口?”
百里霂也笑了,他向乞顏端起酒杯:“那在下就先敬大汗一杯。”
乞顏也端起金盃,大聲笑道:“應該是我敬將軍才是,若不是將軍手下的精兵勇將,這場叛亂不會平息得這麼簡單。”
兩人一起喝乾了杯中的酒,很快就有奴隸繼續斟滿,又奉上了剛烤好的羊肉。穿著薄紗的少女們圍著火堆起舞,還有年輕的北涼小夥子和著馬頭琴的聲音朗聲高歌,一派歌舞昇平。坐在席上的北涼貴族們紛紛摟住身邊斟酒的少女調起情來,就連這邊的中原將士在這樣的景象裡也難免心猿意馬起來,就著少女手中的美酒一杯接著一杯地飲著。
只有百里霂身邊除了一名斟酒的奴隸沒有別人,倒顯得冷清起來,他對乞顏露出些許笑意,慢慢站起身:“在下不勝酒力,讓他們樂吧。”
乞顏瞭然地點頭,向身後揮了揮手:“扶將軍去帳篷裡休息。”
百里霂搖頭,微有些詭譎地笑道:“不必,我帳裡還有人等著。”他說完在臨近的一個校尉桌上拍了拍,“別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