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尉問:“曲將軍,這些奴隸殺嗎?”
曲舜看著眼前一片紛亂的哲爾古,有的奴隸舉著死去的騎兵留下的佩刀,更多的奴隸拿著粗製的木棍或者是長斧之類不值一提的武器,在這些裝備精良的中原騎兵面前顯得十分可笑,可他們仍然倔強地站在那裡,守護著身後的帳篷與牛羊。
曲舜聽見自己的聲音說:“殺了。”
那天北涼原上刮的是北風,將濃重的血腥味捲起,飄得很遠,藏匿在草原深處的狼群都被腥味誘了出來,狼嚎聲此起彼伏地應和著,聽在耳裡十分淒厲。
這次的劫掠使得大軍得以飽餐了一頓,數不清的牛羊被宰殺,就著穿過哲爾古的那條小河洗剝了,每隔三五步就架起一個火堆,烤著碩大的牛腿或是一整隻羊。
曲舜靠著炭火馬坐在離人群不遠的一塊空地上,心裡微微有些發空。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殺人的時候,那是剛入伍不久,在靈州城外一場不大的會戰裡。當號角吹響,敵人舉著馬刀衝過來時,腦子裡好像轟地一下,有股血燒著了,殺一個人或是十幾個人也只是一瞬間的事,而殺過人後的恐懼與驚慌在這幾年間早就記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