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婦人和孩子。這不是向大炎投降的部族,所以搶先衝進去的步卒們沒有太多顧忌,該擄掠的一樣也沒有落下。等到大軍全部趕到時,早已一片狼藉,而大將軍竟也只是皺起眉頭教訓了幾句,沒有多加責罰。
曲舜在離去時聽著寨子裡傳來的哭嚎聲,與昔日大炎百姓的痛哭並沒有什麼兩樣,然而這些年使他也明白了,戰爭無非就是吃人的野獸,尤其在這樣的時候。
大軍的腳步在距離格爾木河一百里外的地方停住了,一直沉默的將軍忽然轉過頭來,遠遠地喝道:“曲舜,一會由你領五千兵馬,渡河。”
所有人都吃驚地向曲舜看來,連曲舜自己也怔住了,他沒料到自己接到的第一個軍令就是渡河,而對岸是北涼王帳的所有兵馬。
忽然一隻手伸過來,拍了拍他的肩:“我跟你一起去。”
蘇漓說著,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笑容:“可惜只能先帶五千人,沒有多餘的船隻。”
“弓弩營會掩護你們渡河,”百里霂看著他,低聲道,“登岸之後,不要與敵軍蠻戰,向西邊丘陵處進發,你去過哈丹庫侖,四周的地勢應該清楚。”
“末將明白。”曲舜在馬上行了軍禮,他雖然這麼說著,內心卻還是有些迷茫。
格爾木河是雪山上流下的雪水彙集而成,河水湍急,此時遙遙望著對岸只有一大片灰濛濛的人影。
“他們今天的主將是格日勒圖,烏蘭的丈夫,”百里霂在馬上微微眯起眼睛,“早就聽說過這人的勇猛,不過娶了那樣的女人,再勇猛又有什麼用。”
曲舜策馬到他面前:“將軍。”
“點好人馬了麼?”百里霂看向他身後,對著蘇漓道,“你也要同曲舜一起去?”
蘇漓點了點頭。
百里霂收回目光,在曲舜的臉上打了個轉,輕聲道:“這次很有些危險,你們自己小心。”
“是。”
“那就放船吧。”他轉過身向傳令官打了個手勢。
戰鼓聲立刻響了起來。
“弓弩營準備——”
對岸的鼓聲也傳了過來,箭雨則更快了一步,飛蝗般鋪天蓋地地射了過來,曲舜忙舉起盾牌擋到了面前,身後的蘇漓卻不緊不慢地打了個呵欠,咕噥道:“今天我們可是順風。”
很快的,弓弩營就填好了箭矢,列成三隊,一口氣將數千只箭射了過去,一名校尉趁這個空檔大聲喊起來:“快,曲將軍,登船了!”
這些都是幾月前就備起的木船,趕工得很急,卻並不粗糙,揚起帆之後因為風力的推助,飛快地向對岸駛去。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對岸的人影也逐漸清晰起來,那大約有上萬的人馬,離河岸最近的也是弓弩手,一看見他們,立刻將箭指了過來,船隻上計程車卒也忙舉起了弓箭。
“曲將軍,那是鬼影輕騎嗎?”蘇漓低聲道。
曲舜一驚,忙向對岸看去,鬼影輕騎裡都是百裡挑一的神射手,這些年交戰損耗得太厲害,如今幾乎不足百人,應該是不會輕易派上陣的。
突然,他從對岸晃動的人影中看到了一抹黑色的影子,如同鬼魅般飄了過去,但他確信自己沒有看錯,之前數次交手使得他每每看到這批人都會汗毛倒豎,十分地不自在。
而那抹黑影突然停住了,他一伸手臂,是個拉弓的動作,蛇一般的長箭穿過幾面盾牌間的縫隙,直直向他們而來。曲舜幾乎來不及躲避,只覺得疾風擦過鬢角。就在此時,甲板猛地顛了一下,曲舜忙看向身後的蘇漓,只見蘇漓跌坐在船板上,臉色煞白。
撐船的軍士快步過來道:“曲將軍恕罪,船不小心撞上了河岸的大石,蘇參將沒事吧?”
蘇漓驚魂甫定地搖搖頭,看著插在桅杆上的那支黑色長箭,離他的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