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套!這麼多年我哪裡管過什麼家事,你又要跟誰交代!”嶽寧罵到這,忽然僵了臉,“等等,莫不是那個白眼狼小畜生又想從我這打探到什麼百里霂的訊息?”
嶽瀾平靜地勸道:“父親這樣說當今聖上,可是大不敬之罪。”
“讓他來辦了我啊!難道我會怕他?”嶽寧更加高聲地叫囂了起來。
“父親,”嶽瀾向他走近了些,“算算日子,就要到你的生辰了,每年那些賀壽的人有多少你應當知道,難道要讓兒子一個人應付嗎?”
嶽寧皺了皺眉:“你就說我出家了,或是死了,從今以後都不過壽了,總之別來煩我。”
嶽瀾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低聲音道:“那麼,中元節祭祖的時候,父親總該回去主持吧?”
“中元節就讓那幫老頭子主持去,請幾個和尚放放焰口,關我什麼事!”嶽寧一口回絕,“我不回去!”
“你!”嶽瀾額頭上青筋都爆了出來,“你也不想想你堂堂一個睿國公,說的這都是什麼話!當真是不管不顧岳家的顏面麼,難道皇親國戚滿朝文武問我父親上哪去了,我要跟他們說我父親跟男人私奔了不成!”
屋內的百里霂聽見這句,幾乎被嗆到,卻聽嶽寧很是得意地朗聲道:“你就這麼跟他們說,說我跟人私奔了,讓他們千萬別羨慕我。”
“父親!”嶽瀾喝了一聲,“你的秉性我還不清楚麼,這麼個偏遠窮僻之地你怎麼可能待得住,如今竟要死心塌地在這裡過下半輩子,就只為了那一個人嗎!”
“我……就是為了他,又怎麼樣。”
嶽瀾驟然沈默了下去,過了片刻才爆發了出來:“色令智昏!你簡直是色令智昏!”
這下百里霂再也忍不住,一口茶噴了出來,轉過頭再不去聽那對父子的爭執。
“氣死我了!”一直到晚飯間,嶽寧還是滿腹火氣,喋喋不休地道,“先前攤著個爹管我也就罷了,沒想到爹不在了,卻冒出個比爹還愛管我的兒子,我這輩子怎麼就這麼倒黴!”
百里霂忍著笑,側身過去摸了摸他的頭,嶽寧稍稍收了怒色,轉頭向燕兒道:“下次那個不孝子再敢來,不準讓他進院門,直接打出去。”
“是……是……”燕兒忙不迭地點了點頭。
待酒足飯飽,嶽寧已然忘了這件令人不快的小事,轉而盤算起另件事來,他望著身邊小口啜茶的男人,猶豫了半天,期期艾艾地道:“這兩天天氣漸漸熱了,我那間屋子在角落裡總覺得很悶。”
“哦?”
“你……你的臥房倒是通風,好像比較涼快?”嶽寧小聲說著,眼睛卻不敢看向男人。
百里霂頓了頓,點頭道:“這樣麼,那趁現在空閒,我去把東西收拾收拾,我們換間房。”
“……你……”嶽寧瞪大眼睛望著他,又猛地低下了頭去,“不必了!”
百里霂清楚地看見那雙黑白分明的瞳孔裡流露出不解和失望的情緒,卻也沒有再說話,低頭繼續飲茶。
夜半時分,百里霂被身上的重量驚醒了,嶽寧只披了件絲質的單袍騎在他腰上,手臂撐在枕邊,狠狠地道:“我睡不著。”
百里霂看著他,神色在月光映照下顯得有些無辜。
“看什麼看,反正我已經色令智昏了!”嶽寧一面咕噥一面扯開了他的紗被,“騙子,還說要對我好一點,都不肯讓我搬過來睡。”
眼看著他唇瓣動了動,似乎要說什麼,嶽寧立刻堵住了他的唇,碾磨了片刻後含糊不清地道:“不准你再說話,你就會說那些讓人聽了心裡發酸的藉口,我再不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