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這賀蘭郡倒是知道得通透。”百里霂笑著說道。
蘇漓卻不笑了,他把水囊掛回馬鞍邊,臉色變得不太好看,低聲道:“因為我曾推測以當今的局勢,遲早要與西域開戰,而這賀蘭郡就是最好的駐點,只是沒想到這一戰比我料想的要早了十年。”
百里霂看著他,又想笑又感嘆似的:“我越來越覺得你跟著我有些屈才了,恐怕唯有生逢亂世,才是你一展鴻圖的機會。”
蘇漓撇了撇嘴角,無力答他,又伏下去趴在了馬背上。
“告訴曲將軍,令輜重營加快步伐,務必在日落之前到達賀蘭郡。”
百里陵領了令後立刻策馬向後軍奔去。
蘇漓卻又半支起脖子,在他身後道:“我看你這些時日把西域的地形氣候研讀了不少,可有打聽過這位蕭王爺的為人麼?”
百里霂挑眉望向他:“怎麼?”
蘇漓扯動嘴角笑了笑:“他跟杜昇可不一樣,我聽說……”他說到這,拖著腔調故意賣起關子來,“算了,你見了他就知道了。”
百里霂也不追問,重新抖動了韁繩,率軍向那座不遠處的城池行進。
出人意料的是,賀蘭郡的城門已然關閉,即使尹翟扯著嗓子說明這是朝廷調派的手令,百里將軍的大軍,連軍旗也揮了數下,城上計程車卒依然抬著眼皮懶懶地道:“賀蘭郡向來是酉時後關閉城門,這是郡王的命令,誰也不能例外。”
“我們是皇上調派的大軍!這是皇上的聖旨,還不開門麼!”尹翟怒極,抖著明黃卷軸大喝道。
不一會,有個軍官模樣的人在城上俯身向下喊道:“諸位稍安勿躁,本郡地處偏遠,馬賊頻繁,風沙又大,這些年從來都是酉時關閉城門。諸位不妨在城下歇息一夜,明日進城,我們也好趁這時間稟報郡王,好好準備給諸位接風洗塵。”
他口氣雖客套,卻是讓人聽了一句比一句冒火,幾名校尉早帶著士卒罵開了。
“我們將軍南征北戰,從沒有不讓進城的道理,就算是都城,也是皇帝帶著百官出城迎接,你家郡王算個什麼東西,竟敢把大將軍拒在門外!”
百里陵早趁著亂拔出刀來,一溜煙跑到百里霂馬前:“大將軍,這勞什子郡王不識好歹,我們殺進去吧。”
若說在大炎境內被堵在城門之外這種事,就連百里霂也是頭一次遇上,他卻並沒有立刻發怒,只是駐馬停在那裡,神情在暮色中愈加難以捉摸。
蘇漓早已從顛簸的馬背上爬了下來,此時正坐在一輛輜重營的大車上,閒閒地看著他,又看著急匆匆從後軍趕上來的曲舜:“我早說這蕭王爺不是省油的燈,這西北邊處處是他的人,他能不知道我們的行程?恐怕是大將軍的威名早傳到了他耳朵裡,所以打定了主意要煞煞我們的威風,給個下馬威。”
曲舜聽到此處,早皺起眉來:“當真如此,這蕭王爺未免也太沒氣度了,將軍來這裡是奉旨西征,又不是來向他挑釁,真要惹得他們二人爭鬥起來,得利的豈不是伽摩人。”
蘇漓哧地一笑,眨了眨眼睛:“曲將軍說的不錯,蕭王爺沒有氣度,那就要看大將軍有沒有氣度了。”
尹翟沙啞著喉嚨回來,正聽見他們說話,怒道:“難道還怕了他們不成,從靈州到建墨,從來沒有不讓王師進城的道理,在城下窩一夜喝西北風倒事小,可這擺明了是要折辱我們,怎能受這樣的窩囊氣!”
“依尹將軍的意思,是想打進去?”蘇漓問道。
“就算不打,也要讓我一箭射了城上那幾個目中無人的小吏,出出惡氣再說。”尹翟磨了磨牙,伸手就抽出了馬後的長弓。
突然有人按住了他的弓,卻是百里陵,只見他擺弄著一旁小車上形似硬弩的機械道:“殺幾個小卒子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