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幾位誥命夫人。誰知二孃在宮中竟聽說了皇上是想利用她來控制你回都城,然後給你添上罪名立刻處決,她不願成為要挾你的把柄,所以當夜就在宮中吞金自盡了……”
“你說我娘她……她……”百里霂震驚至極,兩眼通紅,渾身顫抖得說不出話來,過了片刻急急問道,“你所說的,的確屬實麼?這訊息又是如何傳到你這兒的。”
百里霍大聲痛哭:“這件事自然萬分隱秘,若是被你知道,不要說沒了顧忌,就算急怒之下兵臨建墨也不無可能,所以宮中殺了一批知情之人,朝中又下了嚴令,儼然已把你說成罪惡滔天的謀逆國賊。但有個人洞悉宮中之事,又不顧自己的性命,託了人急報給我。這幾日我不眠不休地趕路,只求早些把這訊息傳過來,讓你有個防範。”
“你說的那個人……是嶽寧麼?”
百里霍拭淚道:“除了小公爺還有誰,我在朝中知交無數,逢此變故,竟無一人敢告訴我妻兒入獄之事。”他說到這,不禁潸然淚下,“我至今還不明白,百里家歷來忠君報國,將軍你南征北戰赫赫戰功,為何竟要落得這樣的下場。”
百里霂從齒縫中低聲道:“皇帝是真要殺我。”
百里霍呆坐了片刻,忽然道:“你手中不是有兵權麼,這裡離都城那麼遠,只要你不回去,皇上絕不能把你怎麼樣。”
百里霂低頭看著這個異母兄長:“百里家其他人既然都已被關押,我擁兵不歸,他們自然全都要人頭落地。”
百里霍驀然住了口,過了許久才喃喃道:“百里家興是因為將軍,敗也是因為將軍,這或許是命吧。”他長嘆了口氣,“三弟,你要真是回朝被問了謀逆之罪,九族之內一樣要被牽連,不回去,或許還能保你一命,你這一條命,比起豎子婦孺要貴重多了。”
百里霂咬牙道:“你這樣說,百里霂豈不無地自容。”
“你……你想想二孃是為何而死,你難道要辜負她的一片苦心麼!”
這句話狠狠刺痛了百里霂,他撐著桌角,手指發顫:“大哥你先去休息片刻,讓我靜一靜。”
他這一坐就是一整夜,天亮的時候才開啟大門,而門外站著一個同樣一夜未眠的人。
蘇漓懷中抱著一副卷軸,就這樣定定地看著他:“我一直等你傳召我,可你並沒有,我是你的軍師,這樣大的事竟然不用同我商議麼?”
“你都知道了?”百里霂沙啞地問道。
蘇漓點頭,緩緩走進屋內:“百里陵告訴我了。”
“他真是什麼都不瞞你,”百里霂嘆了一聲,“依你說,我該如何決定。”
“皇帝已下令關押了你全部親族,逼死了你的母親,現在又下了一道假仁假意的口諭要你回去,而將軍該如何應對,難道要我說麼?”蘇漓抬起琉璃色的瞳子盯視著他。
百里霂沒有接話,似乎依然在等他的答案。
“說實話,自你接了西征伽摩的帥印之後,我就隱約料到會有這一天。正所謂飛鳥盡,良弓藏,你幫大炎清除了最後一個障礙之後,最大的障礙就變成了你自己。先前北涼之戰大都是草原騎兵,而伽摩戰事則告訴了朝中,攻城掠地對你而言也易如反掌,以當今皇上威嚴獨斷的作風,加上受那些奸佞的挑唆,恐怕夜裡睡覺時都會覺得有人在枕邊磨刀吧。”蘇漓低低冷笑,“你這樣的人,叫他們怎能不嫉恨呢。”
“從那時起,我就暗暗有了一個謀劃。”蘇漓將手中長卷慢慢展開,那是一幅地圖,山河廣闊,壯麗奪人。
“這是……”
“這是大炎的地圖。”蘇漓向他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