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住他們不斷叫罵的唇舌,卻堵不住他們的怒火,這些身經百戰的老兵們憤怒得連眼眶都要瞪裂了。
而蕭翼毫不在意這些吵鬧,用鞭子抵著曲舜的下巴低聲道:“還是不肯告饒?這種臭脾氣最可惡。”
曲舜在劇痛下幾乎聽不清他的話,只勉強抬起眼看他,瞳孔裡被濺了幾點血水,目光有些森然可怖,過了半天,才動了動唇。蕭翼手勢一頓,正要聽他說什麼,誰料曲舜微一偏頭,向著他的臉吐出了一口血沫。
蕭翼勃然大怒,正要再舉起鞭子,卻聽得身後傳來一陣由遠及近的馬蹄聲。
回頭看時,只見一輛硃紅的馬車急速馳來,那車駕華貴,顯然來人身份不同,駐守的兵勇都紛紛讓開了去路。馬車直到跟前才停住,侍從掀開車簾後,一個人走了下來,用袖子擋著撲面的風沙,皺了皺眉頭:“蕭兄原來在這,叫我好找。”
蕭翼略略收了詫異之色,迎上前兩步,擠出一絲笑意:“靖安賢弟,怎麼不在朱閣內看歌舞,跑到這裡喝風,來,我著人送你回去,有什麼事回去再說。”
嶽寧放下袖子,皺眉道,“我聽說百里霂派人來找你,是有什麼訊息……”他說著,眼神向蕭翼身後一斜,正看見幾乎成了個血人的曲舜,驚得滯在了那裡。
“曲舜!”他驚叫了出來,撥開蕭翼,踉踉蹌蹌地向曲舜衝了過去,“你,你怎麼了!”
蕭翼眉頭微皺:“這個小卒冒犯了我,我給他一些教訓罷了。”
“小卒?”嶽寧難以置信地轉頭看他,“他可是百里霂手下的人,皇上親封的雲麾將軍,你……你好大的膽子……”
蕭翼臉色頓時不好看起來:“不就是個小小的雲麾將軍,三品都算不上的武官。再說百里霂又如何,不過是立了一點軍功罷了,百里家的庶子,算個什麼東西,”他望向嶽寧,緩了口氣,“靖安,你我皇親國戚,正統公侯門第,何必在意這些貨色。”
嶽寧聽到庶子兩字時,臉色一青,險些罵了出來,卻還記掛著曲舜的傷,強自忍了,背過身手指顫抖地解開了綁住曲舜的繩索。沒了支撐,曲舜立刻向前倒了下來,嶽寧忙伸手扶住,卻又使不上力氣,只能半蹲下身,兩手小心地籠著曲舜的肩膀。卻見他雙目緊閉,氣息微弱,胸前的血染得自己衣襟上都是,當下鼻腔一酸,險些哭了出來:“曲將軍,曲將軍你沒事吧,百里霂他……要是知道了……”
曲舜被他晃了幾下,勉強睜開眼睛,忍著劇痛啞聲問道:“是嶽公子麼?”
“是我,曲將軍,你還好麼?”
“……你為何會在這裡?”
嶽寧怔了怔:“我半月前便到了賀蘭,傳令使沒有知會你們麼?”
曲舜眼睛驟然瞪大,忍著痛楚用力攥緊了他的手:“你是帶著糧餉而來麼……”
嶽寧看出他神情中的迫切,忙道:“皇上命我在附近三州收集的糧草,還有蘇漓交辦的軍械都運來了,我距此還有數日路程時便派了快馬來報,蕭王還說……”他說到這忽然頓住了,轉頭看向蕭翼,驚疑不定地問,“你之前說百里霂已接到快報,說他軍備充足毋需供給的事,都是騙我的麼?”
蕭翼冷冷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曲舜聽見他的話,原本受了重創的身體忽然劇烈顫抖起來:“什麼軍備充足!”他掙扎著要爬起來,血腥味卻衝出口鼻,嗆得連連咳嗽,“戍軍和出征隊伍已斷糧斷餉兩月……咳咳……將軍眼看就要攻下衍納城,卻……被這奸人牽制,不得已率軍撤回!”
蕭翼見他向自己一指,手指間滿是鮮血,冷笑了一聲:“你說的話似乎多了點。”
嶽寧聽得腦袋裡嗡得一聲響了起來,臉上幾乎沒了血色,瞪大眼睛看了蕭翼半天,抱著曲舜的肩膀就退後了幾步。
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