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漓拿起一塊放在火邊烤了烤,顧不得燙,狼吞虎嚥地大嚼起來。麵餅又乾又硬,把他噎得直翻白眼,想擰開水囊喝口水緩一緩,卻不料那裡裝的根本是烈酒,酒氣直衝入鼻腔,當下抖心抖肺地咳嗽了起來。
百里霂一直饒有興致地看著他這一番動作,到這時才嘖了一聲:“不會騎馬,怕打雷,又不會喝酒,難不成是個女人。”
蘇漓聽得清楚,又加上酒勁上頭,當下跳了起來:“百里霂你說誰是女人!”
百里霂也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冷得讓蘇漓有些發毛,但他最後卻只是說了句:“先把衣服穿上。”
蘇漓低頭看了看自己,衣冠不整,早已在氣勢上失了一大截,而百里霂在說完這句話後就走了出去。
這夜或許是因為下過雨的關係,四周微微帶著泥土的潮溼氣味,遠方隱約傳來草原狼的嚎叫。
百里霂仰躺在馬背上,看著屋內跳動的火光映照出的人影,微微有些失神,黯淡如墨的天際不見星辰,沒有一絲光,籠罩得整個草原有了些孤單的意味。
蘇漓整好衣襟走出來時,已從淡薄的酒勁中清醒過來,懊悔於方才的失禮,小步踱到馬邊:“那個……將軍,今晚要在這裡過夜嗎?”
百里霂偏頭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抽出長弓,從箭壺中拈出一支圓簇的箭。蘇漓怔怔地看著他將箭搭上弓,隨即破弦而去,帶出一聲尖銳的嘯聲。
“他們若是也在附近避雨,聽見鳴箭的聲音就會趕來。”百里霂收了弓,淡淡說道。
蘇漓點了點頭,看他神色比剛才生疏了許多,略有些心虛地說道:“將軍,卑職方才造次了。”
百里霂在馬背上翻了個身,聲音懶懶的:“不妨,你就是再造次些也不妨。”
蘇漓愣愣地看著他。
“反正你也經不得打,不過是多扣幾個月俸祿罷了。”
“你……”蘇漓一急,犯上的話幾乎又要脫口而出,卻還是生生地憋了回去。
百里霂坐起身,看著他氣鼓鼓的樣子,輕輕笑了一聲,伸手在他頭頂上意義不明地摸了摸,沒有說話。
很快遠處就出現了幾點光亮,十幾個舉著火把的人策馬而來,領頭的白凡看清小屋旁的人影時,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是將軍。”
身後的人聽見這句話,也紛紛露出喜色,加緊了鞭子。
“等等,旁邊的好像是……蘇主簿?”白凡的臉色有些怪異。
同行的一名親兵側馬上前,小聲道:“白副將,你可看清楚了,咱們現在是過去好,還是不過去的好……”
白凡橫了他一眼:“將軍要不是找咱們,還放訊號做什麼。”
他揮了揮手:“還不快跟我過去。”
將至近前時,已聽到百里霂遠遠的呵斥聲:“白凡,你們幾個在那邊磨蹭什麼!”
“將軍。”白凡呵呵地笑了兩聲,正要偏腿下馬,就被百里霂出聲制止。
“你們幾個不必下馬行禮了,我們這就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