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師現在,就像一個犯了錯的兒子,在母親面前懺悔,根本沒有了平時的儒雅。
肖幻夢本來是想上前護著老太太的,現在也縮在她旁邊,半點不敢吭聲。
老太太的臉很冷,冷得像冰霜。和平時對肖幻夢的冷不同。她對肖幻夢的冷,只是一層不想讓她靠近的保護色。
但現在的冷,卻是透心寒的冷,讓人看了,不禁直打哆嗦。
老太太看向鄭丁柔。鄭丁柔只覺得自己在她的注視下,血液都似乎凝住了。她的手腳都僵住了。在老太太強大的氣場下,她幾乎要昏厥過去。
老太太字字珠璣,嘲諷著眼前這個無知的婦人,“羞辱?我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羞辱。給我跪下!!!”老太太厲聲喝道,聲音充滿了威嚴。
鄭丁柔不由自主的跪了下來,眼中的淚水,也流了出來。她不想跪,但老太太的氣場太強大,她撐不住,只能跪下。
張追夢對著老太太跪下了。肖幻夢在她腳邊跪下了。十五年來,第一次見老太太發如此大的火,原來是,如此的恐怖。
“羞辱?你懂得什麼叫真正的羞辱嗎?是無能的人,被強者欺壓時,那才叫羞辱!
我歡天喜地的叫小夢上來給我磕個頭,你竟然敢說,這是我對他的羞辱?
我告訴你,有你這樣的母親,才是對小夢的羞辱!幸虧他的性子不像你,否則,我還不屑於他給我磕頭呢。
不懂,就去學,否則,不要出來貽笑大方。是誰告訴你,磕頭就是羞辱人?我們這裡是禮儀之邦,一種禮儀代表著一種意思,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時辰,面對不同的人,就算是同一種禮儀,它也會根據時間,地點,人物,代表著不同的意思,這些,你又可懂?”
老太太的一番話下來,鄭丁柔啞口無言,半晌也說不出話來。但,老太太的訓斥還沒有結束。
“你身為張儒的妻子,不為他分憂解難,反而要他處處替你善後,讓他把時間,浪費在你那不必要的雞毛蒜皮的事情當中,這才是對他最大的羞辱!
一個妻子,應該是和丈夫共進退,琴瑟和鳴。讓家庭安寧平和,而不是淨扯些家長裡短,毫無意義的事情來分散他的精力。有這樣的妻子,才是對丈夫最大的羞辱!”
鄭丁柔想要反駁,說老太太的話是錯的,卻半個字也吐不出來。
張老師跪在那裡,低著頭,無聲的流著淚,一滴,兩滴,三滴……,在地板上暈染開來。
他以為,他的一生就這樣過了。除了責任和擔當,無情無愛。就這樣終了一生。
可今天,這個只見過兩次面的老太太,把他心底處最隱晦的心思,全部攤在了所有人面前。
這才讓自己發覺,原來,自己也需要愛與被愛。可是,這一切,終成泡影。天生的責任感,讓他禁錮在這個家庭中。惘然度過一生。
老太太心疼他的隱忍,無法讓他脫離了這個家庭。但最起碼,不讓他毀於婦人之手。
如果不是娶妻不賢,張老師的成就,絕不會止步於此。想到此,老太太的心中,更是火燒火燎的痛。對鄭丁柔,更是沒有好臉色了。
她清傲孤絕的脾氣,做不來低聲下氣的去做個和事佬,那便已強硬的手段,讓鄭丁柔心生忌憚,不敢再做岀什麼妖蛾子來給張老師添堵,還他一方寧靜。
這是她唯一能給他做的,再多的,則是過了。她自己也會唾棄自己。
老太太所做的一切,張老師都懂,所以他才感動。就好像,一個孩子,得到了母親的庇佑一樣,舒暢極了。
張老師向老太太磕頭,謝她的一片維護之情,也謝她給予他的這份讓他感動至極的,母爰。
一直求而不得,愛而不得的親情,竟然在老太太身上得到。而且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