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似乎隱隱傳來一聲打嗝的聲響。
三公里之外的那座寺廟中,那具盤坐在地上的乾癟的軀體猛然震動了一下,從胸腔處發出一聲瘮人的聲響,像是有什麼東西碎裂了開來。
隨即從他鼻孔處垂下兩條鼻涕狀的東西,同時腦袋向下一垂,再也沒有了呼吸。
看著眼前的一幕,黃袍僧神情悲苦。他明白祭司再也不可能回來了,這是真正的神魂俱滅了。
“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彌利都婆毗。阿彌利哆。悉耽婆毗……”
這是“拔一切業障根本得生淨土陀羅尼經”。也就是世間俗稱的“往生咒”。
黃袍僧雙手合什,低聲唸誦著。
一遍又一遍。
……
汽車在黎明前空曠的道路上飆足馬力,離身後的那座城市越來越遠……
轟鳴的駕駛室中,趙言用力晃了晃頭,將最後的一絲暈眩感從頭腦中驅趕了出去。雖然不清楚具體的來龍去脈,但趙言隱隱明白,這一關,怕是就這麼過去了。
……
接下來的一個月,趙言以一個行販的身份,混跡於一個個大小不一的批發市場。或整買或零敲,聲嘶力竭、手舞足蹈的與一個個同行、賣家們爭奪著優質的貨源,轉過頭來又一盧布一盧布錙珠必較的與買家們侃價議價……
從最初的生澀到後來的得心應手。不到二十天的工夫,趙言就徹底吃透了這一行當裡所有的規則。
僱兇、行賄、哄抬物價、打壓行情……一套套熟極而流的動作之下,每一次交易,趙言總能以最小的代價獲得最大的收益。
漸漸的,這一條線上的拆家們都知道了有一個從中部來的商人,憑著一車爛熟的芒果和兇狠的手段發家致富的故事。
趙言自己也不知道,他居然不知不覺中在這一行當內有了一點微薄的名聲,甚至於成了某些人眼中白手起家的典範。
至於身份,趙言根本沒有放在心上,每一個與他打過交道的人也都不曾有過絲毫的懷疑。在熱帶地區熾烈的陽光與一些小小技巧的共同作用下,趙言早已將自己徹底變成了一個南亞土著。
如此一路向北,藉著貨物的流動,趙言將自己一步步的送到了此行的最後一站,印度北方。雖然效率並不怎麼樣,但一路行來,卻再也沒有了先前那些意外的驚喜。
在趙言預設的旅程中,這裡是他進入藏地的最後一站。
然而還未進入伊塔那格城區,趙言就感覺到了氣氛不對。天色還未大亮,但街上卻已有大批荷槍實彈的軍人在奔走。
以他的眼光,一眼就能看出士兵們身上所裝備可不是什麼樣子貨,而是貨真價實的真傢伙。
趙言目測每個士兵身上裝備的重量應該不下十五公斤。而看他們渾若無事的樣子,就不難猜出這些士兵的身份。這是一支久經訓練的山地部隊。
短短三公里不到的距離,趙言就接受了不下三次檢查。雖然每一道關卡都只是草草檢查了一下,但足以說明形勢的嚴峻。
這是要出事了!
“咯吱!”一輛軍車在趙言面前不遠處歪歪斜斜的停了下來,阻斷了他的去路。一名佩帶上校軍銜的軍官從車上下來走到路邊,旁若無人般解開了褲帶。
趙言暗暗叫苦,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這都不是一個好的預兆。
軍方先前只所以沒有對他的身份進行深入的查驗,完全是佔了他身為行商的便宜。一旦沒了這個掩護,作為一名外來者,在這座巨大的軍營裡,他必將寸步難行,更不用說他還隨身帶著一把長劍了。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他現在並不只是一個人,在他的身後,還有長長的一列跟他有著同樣目的的車隊。
“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