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像幽暗的雙眼又開始亮起柔和的光芒,它又開始再一次的蓄能了。趙言親眼見證過這種光線的力量,他拼命掙扎了起來。
“動啊!給我動起來啊!”趙言拼命想鼓盪起全身的力量,但很快,他悲哀的發現,身體沒有半分的響應。
第一次,趙言無比痛恨自己的弱小,在他近二十年的人生中,沒有一刻比現在更向往強大。
他眼睜睜的看著雕像的雙眼逐漸亮起,一顆心開始漸漸往下沉去,這或許是自己最後的時光。以往深藏心底的記憶,開始一幕幕的向上翻起。
枯燥無味的訓練;激烈血腥的搏殺;淘汰、晉級;突破時的喜悅;失去同伴後的神傷;第一次殺人時的鎮定;鐵與血對抗時的冷靜。
趙言第一次發現,一路行來,自己的人生居然如此單調無味,就像是一部機器,只是精準的按別人設定好的程式在運轉。
那些生命中匆匆的過客,變成一張張面目模糊的面具,在心頭迅速一一掠過,最後定格在一張方正而略顯嚴厲的臉龐,那是他的爺爺。不知是想到了什麼,趙言嘴角掀起一個輕輕的弧度。
遺憾嗎?無憾嗎?趙言自己也不清楚。
趙言發現,放下了一切,眼前這致命的光芒迷人而又美麗。
就在趙言準備放下一切,坦然面對時,異變突起。
從他的身上飄飛出一顆鴿卵大小的珠子,無視重力的法則,就那麼離地兩米,懸停在了雕像的面前。
珠子的表面透出一抹乳白色的光暈,隨著這道乳白色光芒的亮起,雕像身上有星星點點的光點從體內滲出,如飛鳥入林般投向圓珠。
從開始時的三點兩點,到接下來如蝗蟲般的成群結隊,雕像身上原本不時閃過的瑩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黯淡了下去。
“這是什麼情況!”
不僅是趙言,就連見多識廣的智叟也搞不明白怎麼會出現這種狀況。
“這是什麼?這味道……似乎是信仰之力?”智叟喃喃自語道,“那這個珠子又是什麼?它似乎能夠自主收集信仰之力……怎麼做到的?能提純嗎?這小輩又是從哪裡得來的?”
一連串的問題搞得它自己也頭昏腦漲起來。
但智叟很快將這些問題拋在了腦後,全神關注起眼前發生的一切。現在生死未卜,想這些沒用的東西幹嗎,等挺過了這一關,有的是時間去細細琢磨。
隨著光點被大量的抽吸,雕像原本明亮的雙眼逐漸黯淡了下去。隨後,不知它的內在發生了什麼,蜂擁而出的光點開始大量減少,緊接著,雙眼的亮度又開始逐步提升。
圓珠一陣震動,乳白色的光暈又濃郁了一些,吸扯的力度又有所加大,隨即更多的光點又從雕像中被吸扯了出來。
兩者開始了拉鋸!
時間在兩者的僵持中一分一秒的過去,趙言的心也如同天平的兩端,隨著雙方投入力量的不斷增加,不住的此起彼伏。
在圓珠又一次增大吸力後,雕像彷彿放棄了自身的防禦,任由大股大股的光點被抽吸而出,轉而開始全力點亮眼中的光芒。
這是破釜沉舟,它要全力一搏了。
趙言一下子患得患失起來。
面臨必死之境時,他還能坦然面對,但現在已有了一線希望,反而不能保有淡然的心境。
不提趙言那七上八下,已經提到嗓子眼的心臟,就連識海中的智叟也開始變得焦躁起來。
一旦趙言失敗,在那“焚靈之光”的照射下,它也將被從根本上抹去,連重回碎玉存身也不可能。
這是天地之間最為霸道的先天之光,沒有之一。
所過之處,所有能量都將被燃燒一空,就如它適才所言,連靈魂也不能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