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言有些不以為然。那年月絕大多數的人都不識字,見識少得可憐。別看這許老七是個坐地戶,但他這輩子走得最遠的距離可能也就是周邊的幾個郊縣。但就這,論見識都已經超過全國百分之九十的人口了。那些一輩子都在土裡刨食的,連最近的縣城都沒去過的都大有人在。
這也是那些妖巫鬼怪的傳說能在這時代大行其道的緣由所在。稍稍有些風吹草動就會被視為神異。
“怎的,您老還不信了!”
見趙言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那許老七頓時急了。
“八九尺高的骨骼加上滿嘴的獠牙,更不要說屁股後頭還拖著一條三尺多長的尾巴,那不是妖怪是什麼……”
“哦!”見許老七一副急赤白臉的樣子,也不像是作偽,趙言心中一動,難道這處地界還真的有什麼妖物異類不成。
想想也是,生生搬來了半座城市,要說其中沒有怪異還真有些說不過去!
“那副骨骼呢?可曾還在?”
“沒了!”
許老七一臉沮喪的神情,“刨開泥封后沒多久,就都化成灰了,只留下您現在手上的這個物件……”
搓了搓手,許老七小心的開口道:“都說牛黃狗寶,這東西不會是個人寶吧!”
趙言哭笑不得,“你自己不都說了那是個妖怪嗎,還人寶,妖丹還差不多……而且即便是什麼牛黃狗寶,那也是得活物身上取下來才有用,照你說的那東西連骨骼都朽壞了,這玩意兒還能有用?”
想了想許老七也覺得應是如此。只是看著趙言掂著那物件不願放手樣子,他的眼珠不由骨碌碌一轉。
“天橋上那些個說書先生都說了,那些成了精的妖怪身上,可是有著寶物的,凡人拿來研磨碎了再和酒那麼一吞,就能長生不老,我看這東西多半也是如此……”
說是這麼說,但許老七其實連自己都是不信的。見趙言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許老七當即從身上摸出一塊乾淨的棉布,將趙言手上的那個“腎臟”給小心的包裹了起來,然後又往他手上一塞。
“這東西在我這兒也有十多天了,這人來人往的,都是些個沒眼力界的,竟然沒一個有緣。這不,您只一眼就瞧上了,照書上說的,那就叫緣分……”
趙言笑了笑,也沒有拒絕的意思,“你打算要多少!”
“三十塊,您給三十塊錢就成!”許老七一副忍痛割愛的樣子。
“馬上這天就要亮了,一家老小今天的嚼裹都還沒個著落呢,沒辦法,只能這樣了!”
說完轉身長嘆了一聲,一臉痛心疾首的表情。
“我就是個沒緣沒福的,為了一家老小,這珠玉也只能當瓦礫賣了……”
雖然不是很清楚這個時代的物價,但三五十塊錢的趙言當真是不放在心上,他現在的問題是身上並沒有適用的貨幣。
總不能讓自己用美元和人民幣結賬吧!
趙言捏了捏兜裡僅存的那件物品。看樣子只能試一試了。
他身上零零碎碎的一些東西,絕大多數都用在跟那紮上師兌換那本血魔經上了,剩下的幾件不是對他極其重要就是那紮上師看不上眼。能用於眼下這般場合的,也就只有這麼一件了。
但問題是來這鬼市,對方本身就是想要賺一筆的。以貨易貨,他會同意嗎?
趙言自小就長於貧民區,自然非常清楚那個階層的人們對於金錢的那種渴望。
什麼都有可能是假的,唯有金錢真實不虛。
正在兩難之際,他的眼睛忽然一亮。
三步之外正探頭探腦,在各個攤位間四下打量的,不正是在城門外和自己搭話的那位姑娘嗎!而在一旁,那名保鏢一般的漢子正如護崽的母雞般警惕的打量著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