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的稱呼。
偶有交易達成,雙方也是低聲細語、左顧右盼的,生怕聲響一大,引來有心人的圍觀,從而壞了一樁買賣。
趙言饒有興致的一家家看了過去。
這賣貨的也分個三六九等。講究些的,就地支起個攤兒,上面擺些個銅壺玉器什麼的,燈火也稍微明亮那麼一些。不講究的,就地一個包袱皮兒,放上那麼三五件的器物,也算是開了張。
也有物品不多,捨不得那一些燈油蠟燭,專門蹭別人光的。手上捧著一兩件器物,一聲不吭的杵在那兒。倒也講規矩,客人不開口,就絕不出聲吆喝,生怕惡了一旁的大戶,被人趕了開去,沒了個立足之地。
“你手中這根錫杆子是怎麼個價錢……”
“什麼錫杆子,這可是實打實的白銅,不信你上上手……打爺爺輩上就傳下來的好東西!要不是家道中落,老婆孩子快吃不上飯了,怎會捨得拿出來……”
在距趙言一步之遙的地方就有那麼一位。賊眉鼠目的,手中提著一盞長柱形的燈臺,柱頭上還雕了一隻胖胖的鵪鶉樣的鳥兒。
“您掂掂,這份量,這手感,要是錫的,我當場給您吞了下去……也就是想著多換一兩塊錢,否則我直接就送當鋪去了……您老要是存心要,咱也不廢話,給五塊錢拿走……”
“這麼根錫杆子就敢要五塊,還祖上傳下來的……二賴疤子你想錢想瘋了吧!信不信明兒一大早就有打裹腳的砸你家門去……”
被人叫破了行跡,那個被稱作二賴疤子的倒也沒回嘴,只是嘟囔了幾聲,把燈臺往衣服裡一裹,買賣也不做了,縮了縮腦袋轉身就走。
“哎哎……別走,你倒是別走啊!我就隨口那麼一說,二賴疤子,疤子兄弟……兩塊,我給兩塊怎麼樣……”
只是黑暗中哪裡還看得到一絲人影。
眼見快到手的買賣黃了,那一位重重的在自己臉上拍了一巴掌。
“你這張破嘴喲!”
一旁的那個坐地戶不由的一樂。
“您老這一巴掌打的還真是不冤。打那位往我邊上那麼一戳,那燈臺我就上了眼了。那形制,一看就是出自內務府的手筆,也不知這二賴疤子是從哪個府上順出來的。本想著抻他一抻,看看能不能落個好價錢,您倒好,光圖痛快了,上下兩張嘴皮子這麼一哆嗦,我這十塊錢的利就不見了……”
“喲,不想還壞了您的買賣,實在是罪過、罪過!”
那個抽了自己一嘴巴的,是一胖乎乎的小老頭。長袍馬褂的,一根粗大的辮子鬆鬆的在脖子上纏了兩圈。聽得這麼一說,連忙放下手中的燈籠,深深的做了個揖。
“可不敢受您的禮!”
坐地戶趕忙起身同樣回了一禮:“我這不也是沒上手嗎,當不得您這個禮,我就是這麼一說……這樣,也是有緣,您老就在我這兒瞧瞧,看看可有合您老眼緣的……瞧中了,您隨便給個數,我張某人絕無二價……”
趙言暗自一笑,這一位倒也會拉生意。他隨意掃了一眼那攤位,除了幾塊略有些包漿的把玩件和幾件不知真假的青銅器,也沒有其它能引起他關注的東西。
當下搖了搖頭,向下一家攤位走了過去。他也沒什麼目的性,只是豎起耳朵聽著,同時一攤一攤邊走邊看,溜達著向前走著。
“這爐子的造型倒是別緻,就是小了點。正好,家裡老太太用的那個香爐斷了個腳,倒是能湊合著用,您能給個什麼價……”
趙言兩步遠的一處攤位上,一名男子從地上拿起一個拳頭大小的爐子,撫摩了片刻,又掂了掂重量,然後開口問道。
“這位爺好眼光,這可是正宗的宣德爐……您瞧瞧底下這銘文,還有這包漿、這胎體……別的不說,單是這重量,您應該也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