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與共,不離不棄,皇天后土,共鑑此心。
昔日鏢局兄弟結義的誓言猶在耳邊,他眸色幽深,也不知過了多久,才低低地嘆了口氣。
道不同,難以為謀,往日情義,難抵各為其主。
三日後,大軍拔營,程紹禟一身戎裝,騎著戰馬領著眾將士出城,城門上懸掛著的數十個人頭,長髮覆面,見證著這座城池剛剛經受的一場劫難。
城外十里,路的兩旁站著不少拖兒帶女,衣衫破爛的百姓,待大軍越來越近後,不約而同無聲地緩緩跪下。
程紹禟察覺這一幕,喉嚨一堵,雙唇微動,想要說些什麼話,卻發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大道上,只有馬匹的‘噠噠’聲、兵士整齊劃一的腳步聲,伴著飛揚的塵土漸漸遠去,也掩住了劫後餘生卻又大仇得報的不少百姓含淚的雙眸。
這一年,朝廷大軍在統帥程紹禟的帶領下,勢如破竹,先後平定湖州、平州之亂,直取雍州,而大軍所到之處,血流成河,程紹禟不論亂匪降或不降,該殺的絕不手軟,待到次年開春之時,隨著雍州八縣中的六名知縣人頭落地,朝廷大軍再平定一城。
自此,大軍統帥程紹禟亦得了一個‘煞神’的名號,關於他的種種殺人如麻事蹟在民間迅速流傳開來。
啟元二年,皇后誕下嫡子,又逢雍州平定的捷報傳回,啟元帝趙贇龍顏大悅,不及嫡子百日便賜下名‘瑞’,是為祥瑞,足以看出他對嫡子之看重。
皇后拿著他御筆親書的‘趙瑞’二字,遲疑良久,方道:“他到底還小,陛下如此盛寵,只怕他年紀小受不住這天大的福氣。”
趙贇冷笑:“朕之嫡子,亦為天之驕子,又有什麼福氣是他受不起的?至於那些魑魅罔兩,若敢犯我兒,必教他們有來無回,徹底毀滅於天地之間!”
聽他這般說,皇后又是感動又是嘆息,到底不再多言,只默默地在心中向八方諸神禱告,祈求八方神明護佑他們父子。
啟元帝加開恩科,錯過了上一科的各地舉子齊齊湧集京城,等待著即將到來的春闈。
凌玉挺著即將臨盆的大肚子,含笑聽著周氏眉飛色舞地說著新得的孫兒種種趣事,聽到楊素問新任孃親的手忙腳亂,她便不禁直想笑。
真是沒有想到當初那個乍乍呼呼的直率傻丫頭,如今也為人妻,為人母了。
“媳婦誕下了長孫,此刻我便是雙眼一閉,兩腿一伸,也沒有什麼好遺憾的了。”說到最後,周氏長長地嘆息一聲道。
沒能為凌家生下傳承香燈的兒子,一直是她最大的遺憾,儘管相公從來不曾因為此事而怪過她半句,待她更是一如既往,可她卻始終覺得過意不去。
如今她總算是徹底放下了心頭大石,他日九泉之下也能坦然面對凌家的列祖列宗了。
凌玉聽罷蹙眉:“娘你胡說些什麼,好好的怎說這些,若是讓爹聽到了,只怕又有一番囉嗦。”
周氏拍了拍嘴巴:“是是是,是娘不好,大好日子說這些。”
儘管周氏從來不曾說過,但凌玉多少也是知道她的心事的,曾經她一直氣不過老爹性情專橫,把家中諸事都壓在孃親的身上,可如今年紀漸長,她的看法也漸漸有了改變。
她的老爹,縱是滿身的毛病,只對子嗣的不執著,並一力承擔起無後的罪名這一條,便遠勝世間上許多偉岸大丈夫。
“若你姐夫此番能高中,你姐便也算是熬出來了。”想到如今暫住在家中的大女婿梁淮升,周氏又忍不住一臉期待地道。
凌玉笑了笑,敷衍地回答:“是啊,到時再尋份好差事,姐姐便正式成了官夫人……哎呦!”
“怎麼了怎麼了?”見她話音突變,周氏唬了一跳,忙問。
凌玉勉強地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