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了,褚良至今音訊全無,楊素問也不禁有些擔心。
“你也不用太擔心,他們這些人一旦領差外出,大半年無法歸來也是常有之事,況且褚統領行事穩妥武藝高強,必然不會有什麼事,你且耐心等等便是。”凌玉安慰道。
以褚良如今的身份,太子既要派他前去,必然事關重大,只怕除了當事人,誰也無法得知他領的是什麼差事,要去多久才能歸來。
楊素問想想也是,遂也暫且放下心來。
“其實早前曾有人向我打探褚大哥,想要給他介紹一位小娘子,只因他不在京城,我也不好隨便應下,如今只含糊了過去。”她又笑道。
“敢情你這一嫁人,便迫不及待地當起紅娘來了?”凌玉也不禁笑了。
“我也只是想著他身邊若能有個知冷知熱的也好。”楊素問紅著臉,有幾分不好意思。
“此事還真的要看褚大統領的意思,你可不能自作主張,必是要他同意了方可。”
“我自是知道。”
過得幾日,凌玉終於也聽聞了程紹禟接連被彈劾一事,儘管也得知趙贇在朝堂上便訓斥了那幾名御史,可她心裡卻總是放不下心來。
太子護著自然是好,可無形中卻讓程紹禟承受了更多的詆譭,那些人或許不敢私底下議論太子,可積攢的不滿與怨惱卻會成倍地加諸於程紹禟身上。
她覺得很是頭疼,而遠在西南郡的程紹禟對此卻沉默了下來。
“將軍,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你下令殺的,分明是鎮寧侯……”有下屬不滿地道。
程紹禟胡亂抹了一把臉,沒有理會他此話,反問:“侯爺如今傷勢如何?”
“軍醫說要再休養一陣子,只是短期內卻不能再上陣殺敵了。”
程紹禟用力一咬唇瓣。
短期內不能再上陣殺敵,這個短期是多久?真的是短期,還是日後都不能了?
他垂下眼簾,良久,道:“我去瞧瞧他。”
邁出幾步又停了下來,低聲吩咐道:“侯爺如今正是應該安心養傷之時,外間對屠殺民匪一事的議論便不要讓他知道了。”
那下屬一聽便明白他真的打算將此事扛下來,雙唇動了動似是還想勸,最終卻是嘆了口氣:“將軍放心!”
其實,除了他們這些跟著定遠將軍前來支援的將士外,原本鎮寧侯麾下那些人,也沒有幾個會替定遠將軍鳴不平。他想,或許那些人還慶幸將軍替他們侯爺背下了這個罪名。
到了鎮寧侯所在營帳時,便見軍醫正替鎮寧侯換藥,察覺他進來,正欲上前行禮,便被他制止住了。
“無需多禮,侯爺身上的傷如何?”後一句,卻是問鎮寧侯。
鎮寧侯臉色有些蒼白,眉頭因為傷口上的痛楚而緊緊地擰到一處,聽到他的話勉強扯了個笑容,臉上卻是一副不甚在意的輕鬆表情:“已是好了許多,也不覺得那般痛了,想來再過不了多久便又能與那些龜孫子大戰一場了!”
程紹禟這段日子雖是忙於戰事,可卻一直關注著他的傷勢,如何會不知他的情況,聽他這故作輕鬆的話語,心裡卻是更沉重了,臉上一片黯然,苦澀地道:“若不是因為救我,侯爺也不會……”
“你此言差矣,此番受傷並不是因為你,而是我自己貪功急進之故。”鎮寧侯臉上的笑容漸漸地斂了下去,長嘆一聲道。
若不是他求功心切,又如何會中了敵方的詭計,當日若不是程紹禟早作了防備,只怕結果便不會是簡單的損兵折將,而是全軍覆沒,而他,性命難保不說,只怕便是死後也會遭世人唾罵!
他掙扎著靠坐在床頭處,深深地凝望著眼前的年輕人,眼神複雜難辯。
果真是後生可畏,莫怪太子殿下如此花心思扶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