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不下的孩子,論被看重不如長兄長姐,論受寵不如幼弟幼妹,再加上嘴巴笨拙些、性子木訥些,自然就更難吸引爹孃注意了。
唐淮耀便是如此。
兄妹二人回到京城,才剛剛洗去身上風塵,還未來得及向阮氏請安,便被唐松年使人給喚了去。
兩人彼此對望一眼,暗暗猜測著唐松年的目的。
“淮周,我且問你,那玄清妖道一行,當年為何會挑中寶丫?”唐松年單刀直入,並無半句廢話便直擊問題的核心。
唐淮周早有準備,實際上賀紹廷當日上摺子前,也曾與他私底下商量過,將唐筠瑤生辰八字與那許家姑娘契合一事隱下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事端。
既然決定了要隱瞞此事,自然便要連最親近之人都一併瞞下,故而他定定神,不慌不忙地回答:“當年那妖道挑中寶丫,是因為她與那許家小姑娘同齡,出身富貴人家卻又身子骨弱,妖道容易將其魂魄拘出。”
唐松年被氣笑了:“唐淮周,你真當我老糊塗了不成?真話假話還分不出來?陛下近來心憂紀大人和皇后娘娘病情,無心理事,故而才會被你們矇混過關,難不成你們以為自己那番話當真是天衣無縫,讓人挑不出半點漏洞?”
唐淮周裝糊塗:“孩兒不明白爹爹的意思。”
“不明白不要緊,你要記得,你爹始終是你爹,你撅起屁股來,你爹我都知道你想撒尿還是拉屎!”
唐氏兄妹:“……”
唐筠瑤終於沒忍住插話:“爹,你是尚書大人,要文雅、文雅!!”
“屁!兔崽子都想翻天了,居然膽敢糊弄我,還文雅,文雅個屁!”唐大人破口就罵。
“唐淮周,唐筠瑤,老子跟你們說,老子這會兒心情不爽,你們有話……”
“夫君,你們在說什麼呢?周哥兒和寶丫才回來,路上想必也沒吃好,我讓人準備了好些他們喜歡吃的,有什麼話,待他們兄妹二人用過膳再說也不遲。”阮氏推門而入,聲音一如既往的軟綿動聽。
唐松年臉上的暴躁立即便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貫人前的溫文爾雅。
他含笑上前,扶著阮氏的手,語氣是說不出的溫柔:“你怎麼來了?我就是與他們兄妹二人說兩句,不是什麼要緊的。若有什麼,使個丫頭來喚他們便是,何需你親自來這麼一趟。”
“反正這會兒我也沒有什麼事,許些日子不見,也怪想念他們兄妹二人,故而才親自過來了。”阮氏柔柔地笑著,慈愛的眼神一一望向端端正正地站在一旁的一雙兒女。
唐筠瑤見機不可失,立即快步上前,摟著她的手臂撒嬌地搖了搖,甜糯糯地喚了聲‘娘’,又一連氣說了好些暖心窩的話,直哄得阮氏臉上的笑容不絕。
唐淮周眼珠子骨碌一轉,趁著唐松年一時晃神之機,立即把他擠開,扶著阮氏另一邊胳膊:“娘,我可要餓壞了,一路上就想著你以前給我們做的好吃的,想得不行!”
趁著阮氏被哄得眉開眼笑飄飄然,兄妹二人相當配合地一左一右扶著她出了書房,暫且逃過了唐松年的逼問。
唐松年看著那母子三人漸行漸遠的身影,氣極反笑。
得,兔崽子果然長大了!
兄妹二人左右合力哄得阮氏滿心歡喜,又陪著她說了會兒話才離開,見左右無人,唐筠瑤才壓低聲音道:“哥哥,俗話說: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同在一個屋簷下,爹若是有心想要問個清楚明白,咱們可躲不了幾回。”
唐淮周同樣壓低聲音回答:“這個我自然也清楚,不過我也是想過了,咱們愈是故弄玄虛,愈是不肯輕易開口,爹爹便會愈是覺得此事是對咱們最重要的,那就不會再想到還有更重要更離奇的上輩子之事。這是一種策略,你這丫頭是不會懂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