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了。朔陽,有些話,不必說。”
媚娘打斷了他,又幽幽吐出了菸圈:“你我都不是小孩子了。”
“不,我要說。我要告訴你,那一晚也許你只是衝動,而我不是。”
媚娘握著菸斗的手有些顫抖。
那一晚……
“我因為對你動了心,所以,我才會難以抑制自己。媚娘,你的眼裡只有二少爺,你也很清楚他對你不會動真感情,可是,這世上的男人,不止他一個。”
媚娘聽罷,卻又笑了。
“的確,你看,我現在身邊這麼多男人,要我說,他們誰都比他強……你說是不是?”
媚娘出身煙塵,她和夏家之所以會有交集,是因為她曾與夏意有生意上的來往。
當然,這個“生意”,自然也不會是普普通通的生意——她也好,夏意也好,他們誰都不乾淨。做大事的,誰手裡沒沾點腥?所以她和他,從某種角度來說,是同一類人。
也許正是因為夏意對她知根知底,所以,他才斷然不會讓自己唯一的弟弟與這樣的女人有任何糾纏。她和夏文的那段感情,不用夏宗元出面阻止,夏意就先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我為了他,當初真的動過……從此金盆洗手的念頭。”媚娘吐出了一口菸圈,突然,又自嘲地笑了笑。
當年她找夏文與她私奔,可是他拒絕了。也是那時她明白了,原來她和夏文之間所隔著的,不止是父親和兄長的阻攔,甚至可以說——那隻不過是一個脆弱的藉口罷了。
如果夏意不曾阻止,她那可笑的一廂情願,也許會更加血淋淋地展現在她面前。
至於那一晚在心灰意冷之下的放縱……她覺得,夢醒之後,大概兩個人都會忘記罷。
可若是如此,此時此刻,眼前的男人又為何還來找她?
“你是什麼樣的人,我知道。”
突然,朔陽給她倒滿了一杯酒。“我知道你是什麼人,你也知道我是什麼人。我不在乎你的過去,但是我想,你也該穩定下來了。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不管他經歷過多少,都終究有渴望安穩的時候。你需要一個家。”
媚娘沒有接那杯酒。
“所以?”
“我承認,在家世背景和外表才華上,我比不過二公子。可是,我願意給你一個家——只要你願意。”
“呵。”
媚娘發出了微不可聞的一聲輕哼,朔陽很難聽出她的情緒是什麼——是不屑?還是自嘲?
但是這都不重要。
“我想告訴你,只要你願意,我隨時都在等著你。在你願意安定下來的時候,我就會給你一個家。”
也許她的心裡從來不曾有過他,可是至少,他說出了口,他要告訴她。
他跟著夏意六年,這六年裡,他看過很多事情,也經歷過很多事情。從頭至尾,他都是一個旁觀者,看著夏意和夏憐的感情從萌發到各自抑制,再到終於破土發芽,最終刻骨銘心。
兩個相愛的人走到一起,尚且艱難。
若是一方單戀,只會更苦。
可是他寧願飽嘗愛情的苦,因為人之一生,如此短暫,錯過就是錯過,而他不願給自己留下遺憾和後悔。
夜風將酒的醇香吹散,彷彿連呼吸都已醉人。
未來會是什麼樣子呢?他不知道。
也沒有人知道。
(三)
若干年後。
幾個月華門的女弟子在整理卷宗時,看到《月華記事》,突然聊起了她們的上一任門主。
“據說,夏憐門主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門主,十六歲不到就練成了寒月劍法,接管了月華門,好厲害啊。”
“可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