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一整年的。
不得不感謝這是個好時候,村裡人就算不樂意惹麻煩,但也不可能放任人在眼前死了,尤其還是年頭的時候。更何況君長寧容貌出眾,看起來也不是大奸大惡之人,尤其是身上的衣裳打扮看著倒像是富貴人家,看看狀況倒像是不小心落水的,村長便站出來說道:“先把人帶回去再說,有事情等他醒來再談。”
這時候的村子裡,村長的話可比以後村幹部的話管用多了,果然村長一發話,原本有幾個不樂意沾手的也閉了嘴,商量了一番,把人抬到了村裡頭黃寡婦的家中,雖然是個寡婦,但黃寡婦已經七十多歲,但是沒有那麼多的忌諱,再說她家也就她一個人,地方大可以放人,再說村裡人也有自己的主意,黃寡婦命硬,這人要是個不好的,也礙不著她。
那黃寡婦倒是並無怨言,她年輕的時候死了丈夫孩子,家裡頭光禿禿的一個人,要是別的村子的話,這樣的人肯定是要趕回去孃家的。但這個村子的老人做事公平,還是將她家的地留著給她,平時也多有照顧,所以才能安安穩穩活到現在。等給那孩子換了乾淨的衣服,黃寡婦才發現這孩子長得不是一般的好看,又想著自家兒子去世的時候,似乎也是這麼點大,對著床上的人倒是多出幾分憐惜來。
君長寧連番的受傷,對他的身體影響自然很大,當晚就開始發起高燒來,黃寡婦想盡了辦法也沒能將溫度退下去,眼看著人都要不行了,只好大晚上的去求了村長。村長瞧著她送過來的一塊玉佩,想著那人肯定是個富貴人家的子弟,咬了咬牙將自己珍藏了許多年的人參拿了出來,到底還是將他一條命救了回來。
這些兇險遠在他方的燕弘是不知道的,單單一直找不到那人就足夠他提心吊膽的,等抓到那幾個作亂的死士,知道君長寧居然落入江中,燕弘更是悲痛交加,心恨自己當初不幹不脆,明明已經割捨不下,偏偏還要裝作大方放他離開,如果當時他派人將君長寧追回去,那人怎麼會遭受這般的罪。
這時候的江水冰冷刺骨,君長寧身上還帶著傷,能有幾分生機。燕弘阻止自己去想這些,隨身帶著的人馬已經沿著江水開始地毯式的搜尋,但卻一直都沒有那人的訊息。燕弘忽然覺得自己是多麼的可笑,這輩子剛開始的時候,世界上只有一個母妃全心為他,而母妃過世之後,又只有一個長寧真心待他,如果連長寧都離開的話,他竟是要一個人孤零零的活下去嗎,那時候就算是得到了再多,又有什麼意義。
燕弘忽然想到母妃離去的前一晚,那個端莊溫婉的女人,最後放不下的也只有他而已。纏綿病榻多年,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話,她恐怕也不願意繼續為了王妃的位置,跟那些女人鬥智鬥勇了吧。而那時候,她留下最後的話,不是讓他去爭奪世子的位置,為她爭一口氣,而是為他安排好一條穩妥的路,只想要他平安的活下去而已。
如果不是皇帝的命令,如今他是不是還該留在青山書院,跟長寧做著同窗好友,或許等長寧出仕之後,還能給他當一個師爺也說不定,而十郎也不會因為自己而受到那些人的打擊,落到這般的下場。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燕弘絕對不會接受所謂的失蹤,在這段時間內,他幾乎無法閤眼,只要閉上眼睛,他就會看到長寧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一聲狼狽的死去,連屍體都無人收斂。甚至會被野獸一點點啃食。那樣的場景像是一條毒蛇,一直潛伏在燕弘的心中,讓他日夜不安寧。
“將軍,這般做太冒險了,還是屬下來吧。”聽見燕將軍居然打算親自跳入江中,隨著江流的方向尋找君長寧可能上岸的地方,下屬武將都是面面相覷。要知道江流的方向不可能是一成不變的,這樣做是有一定可能找到那位君大人,但更多的可能是連這一個下去的人也一起消失了。
燕弘只是抿了抿嘴,看著滾滾江流卻並不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