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昕並不參與手術,只是在一旁學習,拿著一個本子做些記錄。
大大小小的手術她參加過無數臺,可是親眼目睹林若白做手術卻是第一次。
如果非要用幾個詞語概括就是:認真、專注、冷靜、從容。
許昕漸漸停下了筆,看著林若白,一時間有些走神。
手術燈下,他戴著口罩,只露出一雙眼睛,銳利有神,手上的動作有條不紊,一旦進入工作狀態就像變了一個人。
修補心臟是一件細緻耐心的活兒,手術燈光很熱,他的額頭沁出薄汗,護士用紙巾幫他擦去,許昕沒有走過去,不能影響他工作,只是站在不遠處,一邊做著筆記,一邊凝神看著他。
不由的,想起和林若白第二次接吻那天。
大三那年,同意林若白做他女朋友的第一個星期,他們第一次的約會。
那天的天氣比現在還要悶熱,學院舉辦了某個教授級別的講座,通知到每個班級學生都要簽到,許昕去了半場,途中借上廁所偷溜出來,然後就去了a大找林若白。
從醫科大到a大,去掉等車的時間,公交車半小時,地鐵二十分鐘,許昕選擇地鐵,因為那樣能更快見到林若白,而且不堵車。
林若白自然不知道許昕過去,晚上他一般都會在實驗室或者圖書館要麼就是自習室,有時候也會在學校健身房,或者在體育館打乒乓,許昕不知道林若白在哪裡,但是她有他室友的電話,於是就給他室友打電話探問林若白行蹤。
為了不讓他室友起疑,許昕撒了個小謊,謊稱林若白和他們這群高中同學一塊兒玩,但是他現在手機充電器落在寢室裡,手機沒電,打不了電話,讓他幫忙找一下充電器在不在桌子上,騙他說林若白一會兒回寢室裡拿。
這個藉口實在拙劣到無話可吐槽,偏他室友也信了,真幫忙找了,而後還奇怪的很,問了一句,“小白不是打籃球去了麼,怎麼沒去嗎?”
問到林若白去向,許昕目的完成,含糊應了幾句,掛掉電話。
籃球場,嘿嘿嘿嘿。許昕開開心心跑到a大籃球場。
a大籃球場很大,許昕不確定林若白在室外籃球場還是室內籃球場,所以只能一個地方一個地方找。
籃球場地全都是打著赤膊的男生們,個頭都比許昕高,散發著雄性荷爾蒙的地方。
大晚上沒有幾個女生在觀場,只有極少數有男朋友的女生在旁邊的椅子上坐著等,只有許昕一個人揹著書包,在籃球場地上伸長著脖子墊著腳左顧右盼東張西望,就像一個小矮人走進摩天大樓,時不時有幾個男生對著她吹口哨,一顆籃球猝不及防朝她這裡飛過來。
許昕反應倒是蠻快,縮起腦袋,側身向旁邊跳了幾跳,看見此幕的男生群裡發出哈哈哈的笑聲,顯然也是沒想到這女生的反應如此可愛,“小白!”有人叫道,“那妹子是不是你手機螢幕照片裡的那個?!”
籃球場燈光晃的許昕眼睛難受,隨著那嘻嘻哈哈的笑聲看過去,一打眼就看見林若白朝這裡小跑過來,也不知道他對那些男生們說了句什麼,就聽那邊笑成一團“小白急的”“那妹子是不是他手機裡那個”“怎麼不是,我都撞上好幾回了”,這些話零零碎碎,場地空曠,除了籃球的聲音,還有他們的笑聲,好像從很遠很遠的地方飄到這裡。
林若白穿了一件白色運動t,很寬大,鬆鬆垮垮的,頭髮溼漉漉的,滿頭大汗,抬手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到她跟前,”什麼時候來的?怎麼沒給我打電話。”
白色的衣服,白色的光,襯托著眼角下的那顆小小的淚痣,格外的醒目。
許昕笑眯眯的:“給你一個驚喜呀,我今天逃課來的。”
“怎麼找到這兒的?”他們邊說著邊走出籃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