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香送走姚微微後,回到屋裡。
周母低頭織著毛衣,見兒媳進來,連忙招呼她上炕:“小香啊,快上來,這塊兒熱乎。”
陳香聞言,脫鞋坐了過去。
她一眼就留意到周母織的毛衣肥得離譜。
陳香有些驚訝:“媽,這是給我織的?”
周母扯了扯毛線,笑容和藹:“是啊,這是純羊絨的,好東西,可惜只夠織個坎肩,正好要開春了,織完就能穿。”
陳香感動之餘,又想起了一件事。
她道:“媽,我看倉房裡有好多地瓜。”
周母繼續埋頭織著,點頭道:“嗯,那是擔心冬天沒糧食吃才存的,過幾天得拉到集上賣了去。”
不然等天暖可就長芽子了。
陳香一聽要賣掉,立刻來了精神。
“媽,那些地瓜我能用嗎?”
周母絲毫沒猶豫:“能啊,你要是餓了,就自己烤地瓜吃。”
婆媳說話間,院外冷不丁傳來一陣尖聲怪氣——
“喲,這院裡靜悄悄地,是揹著人吃什麼好東西呢?”
屋中的三個人怔了怔。
還是周母率先反應過來,麻溜下了炕,推門迎過去:“親家母來了啊!”
戴金花沒搭理她。
扭著屁股,大搖大擺走進來,先睨了一眼斜靠在炕上的周父,露出幾分嫌棄。
女人坐下後,便開口道:“既然都在,那我就直說了。”
“我越想越覺得吃虧,你們老周家花一百塊就娶走我家白白胖胖的大姑娘,也太便宜了。”
周母喃喃地問:“親家母,這是什麼意思?”
戴金花冷哼:“想要我閨女在你家好好過日子,就得加錢!”
周母張了張嘴,剛要回應,就聽丈夫說道:“親家母,你說的在理,現在的時代,娶媳婦怎麼也要三轉一響,再好一點,就是三金。”
中年男人常年患病,身材瘦弱,開口便是沙啞的嗓音。
他又道:“當初兩家孩子談婚論嫁時,你也瞭解周家的情況,不過,小香是個好姑娘,一百塊的彩禮錢的確說不過去。”
戴金花一聽有戲,就更有底氣了。
她不耐煩地擺擺手:“別扯這些有的沒的,就說給多少吧?”
周父轉眸,看向自己的媳婦。
周母臉上有了一絲遲疑,最終還是嘆著氣,離開房間。
等回來時手裡多了一些錢。
男人抿唇,有些羞赫:“親家母,家裡就只有三十六塊,外加一些布票糖票,實在拿不出手……”
戴金花倏然站起,破口大罵:“你們老周家就是這麼辦事的?打發叫花子呢?我現在可算是看明白了,活該你們越過越慘,這說明什麼,說明老天爺都看不過去,想讓你們天打雷劈!”
“老周,你們兩口子出門打聽打聽,除了我家小香,哪家姑娘願意嫁進你家這個無底洞啊!”
周父一時心急,壓不下咳嗽:“咳咳咳咳……”
戴金花滿眼嫌棄:“怎麼?嫌我說得難聽了?還想訛上我啊?告訴你周貴,我不怕!限你們三個月,一千塊的彩禮少一分都不行!不然,我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看著屋裡的人,她在心裡得意地冷哼。
李秋菊和周貴這對夫妻,一個是軟柿子,一個是病秧子,小香又是她閨女。
這一家子,還不是任她擺佈!
戴金花一把抓過周母手裡的錢,趾高氣揚道:“這些錢我先拿著,記住了,還有一千塊的彩禮,抓點緊!”
她望著手裡的分分角角,一早就盤算好了。
出門就去買肉,給她家男人好好補一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