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功呆呆愣在原地。
被這一連串的問題問的啞口無言。
小陶抿抿唇，倒也理解他，再次說道：“除了這位嫌疑人外，你也要隨我們去一趟公安局。”
周東猛見狀，開口表示：“我也跟你們去吧。”
他擔心程功一個人應付不來。
小陶點點頭：“好。”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帶著手銬的耗子被押上警車，周東猛開著程功的桑塔納，載著他跟在警車後面，去了公安局。
……
車上。
程功面無表情，坐在副駕駛裡，歪頭靠在車窗上，目光呆滯，渙散的視線不知落在哪，整個人看上去了無生氣。
周東猛握著方向盤，掃了他一眼，道：“難受了？”
“……”
“錢不是找回來了麼？”
“……”
程功沉默了許久，才狠狠吸了吸鼻子，沉聲說道：“我難受是因為錢嗎？”
周東猛卻笑了：“難道是因為人？”
“……”
程功又是一陣沉默，忽然坐正身體，雙手狠狠搓了搓臉，緩緩說道：“我還在路邊放錄影電影的時候，耗子就開始跟著我，那個時候是真窮啊，吃了上頓沒下頓，身邊有好幾個兄弟都扛不住，走的走，回家的回家，只有耗子始終在我身邊，後來開了歌舞廳，也是他幫忙裡外操持。”
周東猛聽了後，笑了笑：“人得往前看，程老闆。”
程功扭頭看向窗外，街道上行人熙攘，每個人的臉上都染著笑意，明明昨天他還和鋼廠談下合作，天大的喜事卻讓他開心不起來。
他語氣幽幽：“人不能忘本。”
話音落下，周東猛突然用力打方向盤，整個車身猛地向左邊扭動。
坐在副駕駛上的程功因為突如其來的慣性，身體和腦袋撞在身旁的車窗上，他嘖了一下，扭頭看著周東猛，低聲罵了一句粗口。
“你會不會開車？”
周東猛唇角勾起，笑得很開心：“在部隊開過。”
程功看見他臉上的笑，心口就堵得慌：“我這麼難受，你還有心情笑出來，你小子落井下石。”
周東猛：“你難受和我高興有直接的聯絡嗎？”
“……”
“哪有一輛車一直走直線的，你的這位好兄弟早就不是陪你吃苦的那個人了，從他扣掉賠償金那刻起，他已經被金錢矇蔽了雙眼，程老闆是聰明人，心裡明白卻總是逃避，何必呢？”
程功雙手環在身前，嘀咕道：“車沒有走直線的……”
他冷哼：“哼，那我是不是也不敢保證幾年後，你也會像耗子一樣見錢眼開？畢竟人都是會變的。”
周東猛目視前方：“我不會。”
程功又是一聲冷哼，顯然是不相信他說的話，不過最後還是問了句：“為什麼你不會。”
“因為我有家庭。”
“放屁，耗子也有媳婦，還比你多三個孩子呢，還不是照樣……”下面的話，他張張嘴，沒說出口，最後氣呼呼地嘆一聲氣。
周東猛轉動方向盤，把車停在公安局院裡。
熄火後，側身看向男人，拍了拍方向盤，語重心長地說道：“程老闆，我就是一輛車，我媳婦是永遠握著方向盤的人，她讓我往東，我不會往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