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隱約明白克魯澤話語的含義了。
你所謂的正確的選擇，不過是別人給你的選擇罷了。
就好像那些在前線戮戰的人們一樣，他們為了保家衛國做出了選擇，你能說這個選擇是錯誤的麼？
但很可悲的是，正是因為他們做出了正確的選擇，所以才在不知不覺間變成了他人的棋子。
“我知道。”
迪蘭達爾說到這裡，臉上不禁露出一絲遲疑，然而這一絲遲疑只不過剛浮現一秒就消失了。
因為現在的他已經沒有了退路，或者說在他將反中子干擾器資料傳遞給克魯澤的時候，就已經沒有退路了。
“真是個鐵石心腸的傢伙。”
看著神情淡然的迪蘭達爾，諾爾心裡不禁有些佩服了起來。
能如此面不改色的決定數萬人的生死，確實需要一顆巨大的心臟。
至少自己應該做不到這樣。
迪蘭達爾聞言默默回頭看了眼諾爾沒有說話。
“我很好奇，你如何保證自己不會受到牽連？”
突然，諾爾心中浮現了另外一個疑惑。
穆爾塔是一個瘋子，一個偏執的瘋子，核彈說白了就是一種武器罷了。
第一次的時候每個人都會猶豫，但當你扣下了第一槍，後面就會越來越麻木。
而迪蘭達爾現在還在pLANt殖民衛星上，萬一這裡也被核彈擊中了——
“如果是那樣的話，我也算解脫了。”
迪蘭達爾聞言笑著回應道。
“所以，你沒有任何準備？”諾爾聞言不禁眉頭微皺，這個回答有些出乎諾爾的意料。
“有黑暗就會有光明，萬事萬物都有對立的存在。”
迪蘭達爾說著伸手虛空擋住陽光，盯著下方的影子說道。
“你是說——拉克絲？”諾爾反問道。
“所以我說你很聰明。”
迪蘭達爾放下手臂笑著說道。
“你就這麼肯定他們能做到這一切？你就這樣相信拉克絲？”諾爾聞言不禁眉頭微皺。
“不是還有你麼——最強的自然人。”迪蘭達爾笑道。
諾爾聞言心中很是煩躁，有些惱怒的說道：“你就不怕我撂挑子反水？”
“你不會的，至少現在不會。”迪蘭達爾呵呵一笑。
“你太自負了！”諾爾深吸了一口氣，強壓著心中的怒意咬牙說道。
“你知道什麼是大勢麼？”
迪蘭達爾對於諾爾的態度並不惱怒，只是笑著出言反問道。
“說。”諾爾有時候真的很討厭迪蘭達爾他們這種人，但討厭的同時你又不得不佩服他們。
佩服他們的自信。
“自然人和調整者必有一戰，而我只不過是借勢而起罷了，真正推動這一切的並不是我，而是雙方的理念。”
迪蘭達爾難得的和諾爾解釋了起來，道：“克魯澤也是如此，如果自然人也調整者間沒有如此巨大的理念分歧，克魯澤也不可能做到這一切。”
“克魯澤說的那句話是對的，真正讓事態走到這一步的不是別人，正是調整者和自然人雙方自己，換而言之，這並不是我的願望，也不是克魯澤的願望，而是調整者和自然人之間的願望。”
諾爾聽著迪蘭達爾的歪理，忍不住反駁道：“如果不是你們在中間拱火，他們也不至於會演變到現在這一步。”
“你還是不懂。”
迪蘭達爾有些無奈，但還是耐著性子解釋道：“人類的惡念就和人類的善意一樣，只要有人類存在，它們就會不停的滋生，所以就算沒有我，沒有克魯澤，也會有另外一個人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