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坐吧。」
靳大石站了起來,卻沒有坐。
卓季也沒再要求,只道:「明日,我與陛下要去軍醫藥研究院,你做好準備。之後我與陛下會去農場住上幾日。長青節陛下還要去秋獵,你們也要隨我同去。」
靳大石跪下:「俍俍,卑下……」
卓季打斷了他:「你認為,我不讓你隨我回京,是因為你有腿傷,不能長時間騎馬?」
靳大石的眼圈紅了,不說話。
卓季:「你的腿傷,確實不能長時間在馬上奔行。」
靳大石的嘴唇顫抖。
「但,即便你沒有腿傷,你能隨我回京嗎?你回來了,侍衛隊的隊員誰帶?皓月?」
靳大石抬起頭。
「皓月確實頂得上一個男子,但他是嫏哥兒。他可以不在乎自己嫏哥兒的身份,整日跟著你們這群大老爺們訓練、做護衛的職責,可你身為隊長,卻不能忽視他嫏哥兒的身份!你讓他替代你的職責,帶領宮內侍衛,可有想過他的不便?最簡單的,如廁、洗澡,你讓他一個嫏哥兒在一群男爺們之間怎麼做?在宮裡倒也罷了,但回京的途中,你作為隊長,就心安理得地放心他一個嫏哥兒在十幾個純爺們的侍衛中能做到無所謂?」
靳大石抬手擦了下眼睛:「俍俍,卑下錯了!」
卓季:「林奕和秦忠義,是陛下曾派到我身邊的隨身侍衛。之後他二人一人統領火器營,一人統領特種營,陛下為了我出宮的安全和方便,這才組建了宮內侍衛隊,並尋了皓月。我為陛下侍嫏,需避嫌。沒有辦法的情況下,也只有林奕和秦忠義能近我的身。你在北谷作戰多年,又是立過大功的,怎麼來了我身邊,就成了多愁善感的大姑娘了?
在我身邊,武藝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可靠、是忠誠,是能讓陛下放心地把我交給你們保護的忠心!你認為你自己不夠可靠,不夠忠誠,所以無法勝任我的宮內侍衛隊長?」
靳大石磕頭:「俍俍!卑下錯了!請俍俍責罰!」
卓季站起來:「罰跪半個時辰,以後不許再拿這種小事來耽誤我的時間。」
靳大石:「是!」
卓季走了,靳大石心甘情願地罰跪。俍俍走了之後,他還扇了自己一巴掌,而後無聲地笑了。
對卓季的事情一向上心的永安帝在歇息的空擋就從張弦嘴裡得知了卓季罰靳大石的事情。永安帝頗有些滿意地說:「順傛會罰人了,總算有些長進了。」
張弦在一旁笑。
永安帝接著話鋒一轉:「這靳大石會因順傛沒選他而自責,也算是忠心。」
張弦:「俍俍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自然忠心。」
永安帝:「傳旨,命史玉、年慶……」永安帝說了一串官員的名字,要他們明天隨駕前往軍醫藥研究院。
陛下和順傛俍俍要視察軍醫藥研究院,這件事提前五天就已經傳達到軍醫藥研究院那邊了。這五天,研究院從上到下都忙瘋了,林燮山更是住在研究院,國公府都不回。
隔天一早,永安帝和卓季就出了鄲陽宮,坐上象輅直奔京郊的軍醫藥研究院。隨行的官員不僅有內閣諸臣,獻逸王、兩位世子、陳長庚,吏部、禮部和刑部的尚書也一同隨行。
到了科學研究院,卓季戴了帷帽。林燮山、胡鵬舉、韋應石和陳嬌帶著研究院的研究員們已經在科學研究院的大門外侯著了。
象輅一停,所有人在林燮山的帶領下下跪接駕。張弦掀開車簾,永安帝躬身從車裡出來,左手卻是向後,牽著一人的手。永安帝踩著車凳下了車,卻是在卓季下了車之後才放開對方的手。
「臣恭迎陛下——恭迎俍俍——」
「起來吧。」
「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