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怡佳最近的狀態越來越好,醫院也將她的治療方案從每週兩次,調整為每週一次。
現在呂少傑又被迫住進了她家,朝夕相處下,秦怡佳對呂少傑的種種記憶似乎也在一點點甦醒。時常因為某個瞬間,便引起她發呆很久,然後眼神就會變得複雜,甚至有些逃避。
不過正常時候,秦怡佳的話變多了,有時還會主動提出要呂少傑給她講講國外的故事。似乎那段空白的時光,對她充滿了神秘。
曾經有那麼一次,秦怡佳竟然提起了蘇雨婷。“少傑,上次公園那個女人,是你朋友嗎?”
呂少傑第一次沒有回答她,似乎蘇雨婷這個名字對於他來說有著特別的含義。
也不知道秦怡佳有沒有從呂少傑的表情裡看出什麼,反正之後她沒再問起過,就彷彿那段記憶又一次從她的腦海中消失。
最大的突破是秦怡佳可以走進廚房了,呂少傑嘗試過各種辦法,直到手把手地陪她一起做了一道菜。感受著秦怡佳的身體從恐懼,到緊張,然後放鬆下來,臉上掛起笑容。呂少傑感覺自己就像打贏了一場仗,收穫著成功後的喜悅與滿足。
王大媽也不經常來了,有呂少傑照顧,王大媽怎麼都覺得自己開始變得多餘,好像生怕打擾到他們的小幸福一般。
果果變得越來越懂事,漸漸習慣就算沒有人陪著,也可以自己玩、自己睡覺。這樣留給呂少傑和秦怡佳單獨相處的機會便更多起來,他們偶爾會偷偷去看一場電影,去到曾經年少時一同走過的路,尋找記憶中的美好。
這天吃晚飯前,呂少傑接到柯越打來的電話,從他那裡知道蘇雨婷的父親蘇董事長病倒住進醫院,一直都還沒有甦醒。
他心中竟忍不住開始為蘇雨婷擔心,猶豫很久,最終決定打電話給蘇雨婷問問情況,可對方的電話卻依然是關機的。
陪秦怡佳吃過晚飯,果果自己玩一會兒便爬到床上睡覺去了。呂少傑心裡還感覺很壓抑,想到外面走走。
秦怡佳陪他在附近轉了轉,兩個人都始終沒有說話,一個在看著眼中的風景,一個在想著腦海裡的人。
呂少傑記得有一次在聊吧,隔著中間那扇窗,蘇雨婷跟自己講她的故事。故事中她對父親的感情很複雜,從叛逆到依賴,現在已經是心中唯一的親人。蘇萬豪病倒,她現在會有多傷心?未來的路應該怎樣去面對?這是不是將成為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所以她才會將電話關機,她已經將自己封閉起來,躲在孤獨陰暗的角落獨自舔舐著傷口。
那天在公園真不應該那樣對她,是自己將她推到了懸崖邊,又被父親的病情狠狠補上一腳。
不過現在後悔又有什麼用呢?她應該已經恨死自己了,恐怕也不會想再見到自己。而且,就算見了又能改變什麼?她現在面對的困難不是集團,而自己更不是救死扶傷的醫生。
前方不遠處傳來一陣笑聲打破了思緒,呂少傑漸漸清醒過來,才發現那是一對晚歸的小情侶。
女孩手中拿著一個冰淇淋,嬉鬧著躲避男孩的爭搶。而男孩往往總能得逞,看著他臉上還掛著的冰淇淋漬,就知道這場遊戲他們已經玩了很久。
這一幕是何其的熟悉,一段被深深埋起的記憶,被兩個毫不知情的年輕男女喚醒。
那是一個下雪的冬夜,同樣的兩個身影,一個熟悉,一個陌生。手上的冰淇淋變成了冰糖葫蘆,而站在原地觀望的,依然是自己。
呂少傑突然停下腳步,讓秦怡佳有些疑惑。順著他的目光尋找到那對情侶,笑聲中的纏綿景象,似乎在秦怡佳心底也升起似曾相識的感覺。
就這樣,安安靜靜看著那對情侶走遠。秦怡佳臉上泛起了笑容,但轉向呂少傑時,卻發現他竟然有些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