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夜晚,是夏雪茹住進醫院以來最漫長難熬的一個夜晚,時間過得太慢,慢到可以思考很多東西,可以讓思緒化作淚水。
終於期盼到天亮,她又嘗試打通程天宇的電話。結果仍然一樣,無論多少次,都沒有被接聽。
下午,這間她用來逃避的病房第一次有訪客探訪。曾經夏雪茹最怕有人來,不過這次,熟悉的身影讓她感到喜悅。
是集團人事部的主管,這個已經步入中年後期的禿頂男人,曾無數次在集團中向自己投來貪慾的目光。
今天也會一樣嗎?至少他是第一個來關心自己的,如果條件允許,夏雪茹決定給他一點甜頭作為獎賞。
不過夏雪茹的期盼沒有成真,這個禿頂男人竟然變得如此冷漠。
“夏秘書,剛剛聽說你住院了,我代表集團對你的情況感到很惋惜。不過也是好事,身體更重要嘛!正好能借這個機會好好調理一下,爭取早日康復,重新出發。”
這傢伙的話是什麼意思?越聽越覺得哪裡不對勁,什麼惋惜?什麼重新出發?
不過還沒等夏雪茹問,禿頂男已經繼續說道:“我這次來就是代表集團正式通知你,因為長期無辜曠工,造成集團大量工作堆積無人處理。由總經理及人事部商量決定,從今天起解除你與集團的僱傭關係。集團會按照相關規定付給你一筆解約補償金,數額絕對不會少。至於你在集團的私人物品,已經安排人清點好,由安保部門代為保管,如果需要,也可以幫你送到醫院或者家中。程總還讓我代為轉達,感謝你對集團付出的辛苦。不過以後就不要出現在集團了,好聚好散,對大家都好。”
說完這些,禿頂男將正式的解約宣告交給夏雪茹,同時附上一張銀行卡,裡面是集團給予的解約補償金。
“夏小姐,你這次的確消失得太久,程總已經算是仁至義盡,如果換成其他人,恐怕兩天不出現就得直接走人。這張卡里的解約金也是其他員工的兩倍,你應該感恩,以後戒驕戒躁,一定還能有更好的機會。”
這些場面話夏雪茹已經聽不進去,之前身體的傷口還沒有完全癒合,這把鹽再撒在上面,已經讓她痛徹心扉。
禿頂男嘆口氣,看著呆若木雞的夏雪茹,最後一次貪婪地審視一番她誘人的身體,搖搖頭,默然走出了病房。
這就是結局,自己最不想看到的結局。夏雪茹無力跌坐在地上,眼望著面前的虛無,腦中一片空白。
是護士發現了她的狀況,緊急叫來醫生,將夏雪茹重新扶到床上,幫她做了檢查。雖然確定沒有其它問題,但依然無法讓她恢復正常,不得已,醫生建議給她打一針鎮定劑。
在鎮定劑的效果下,夏雪茹漸漸睡去。在夢裡,她看到了程天宇,就站在那間廢棄的廠房門口,看著自己被折磨。程天宇在笑,那不是人類的笑,從來沒有一個笑容可以這般可怕,它一定來自地獄,來自魔鬼的詛咒。
從夢中驚醒已經是第二天中午,有護士路過病房,發現夏雪茹醒了,好心地詢問要不要幫她訂午餐。夏雪茹搖頭,她現在還沒有從那個夢中逃離出來。
整個下午,夏雪茹都呆坐在病床上,腦子裡一遍遍湧現出那幾天的經歷。無數張恐怖的嘴臉在面前晃來晃去,其中還夾雜著程天宇的。一切彷彿從來沒有結束過,依然那麼真實,包括程天宇。她甚至已經分不清哪些是真實發生過的,哪些只出現在夢中。
突然她有個不敢面的的想法。那天在裕湯灣,如果不是程天宇突然打電話來說要修改活動細節,自己就不會留到那麼晚才走。後面跟來的商務車是從什麼時候出現的?會不會一開始就跟著自己?隱約記得,被綁的第一天,曾經有個男人說過:“不是要讓她吃點苦頭嗎?”很明顯,他們的目標就只是自己。他們又是怎麼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