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無能,不能替父皇分憂解難,唯有將這筆銀子還上,這國庫有了銀子,何愁發不出撫卹,韓大人這邊便也能有所作為。”
“當然,兒臣一個人還錢是玩玩不夠的,不過欠著國庫的人家不少,全部還上的話也能解了這燃眉之急。”
皇帝的臉色也是一變,下意識的看向自己的兒子。
四皇子卻只是垂著頭,將自己受傷之後才裝上去的假耳朵露出來,四皇子的模樣與後宮徐貴妃肖似,如今低著頭頗有幾分楚楚。
朝堂上自然有人反對,其中跳的最厲害的便是寧國公,此時氣急敗壞的罵道:“四皇子這話卻錯了,你不缺那點銀子,我們這些人的日子卻艱難的很。”
四皇子卻壓根不怕這位寧國公,誰不知道他家上上下下都不成器,如今不過是頂這一個國公爺的名頭好聽罷了。
他施施然的說道:“寧國公何必著急,這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走到哪兒都是一樣的說法,再說了,誰不知道寧國公府錦衣玉食、金迷紙醉,別的不提,前幾日世子爺買了一盞琉璃燈就花了一千兩銀子!”
“怎麼,莫不是吃喝玩樂有銀子,還國庫的錢就沒了?”
見四皇子竟是半點臉面都不給,寧國公臉色一黑,下一刻就直接跪了下來,喊道:“陛下,您是知道的啊,那些銀子當年是……微臣不是不想還錢,實在是囊中羞澀,一時半會兒還不出那麼多銀子來,還請陛下體諒體諒老臣。”
皇帝心底也覺得催著這群宗室勳貴還錢不成樣子,尤其是這欠錢最多的人肯定是太子,但東宮的情況他知道的很,鐵定是拿不出那麼多銀子來的。
這般一想,皇帝看著四皇子的眼神也變了,皺眉說道:“皇兒,父皇知道你一心為民,可諸位卿家也有難處,如此威逼難免有失顏面。”
眼看皇帝站在他們這邊,那些欠著錢不想還的宗室尊貴頓時跪了一地,滿口叫苦。
剩下一些面面相覷,不知道是跟著跪下比較好,還是順著四皇子的意比較好。
有幾個聰明的卻暗道不妙,四皇子既然敢當庭提出此事,鐵定有萬全之策,否則的話徐尚書那麼英明的人怎麼可能讓他胡來。
果然,下一刻四皇子就一臉大義的喊道:“父皇,他們苦,難道能有百姓苦?”
“父皇可知雲州不毛之地,苦寒無比,君不見走馬川,雪海邊,平沙莽莽黃入天。輪臺九月風夜吼,一川碎石大如鬥,隨風滿地石亂走。”
“百姓們吃不飽穿不暖,尚且為了我大周拋頭顱灑熱血,他們為國效命,至死方休,如今卻連身後名卻毫無保障。”
“鮮卑人來襲之時,現在跪著訴苦的諸位大人,恐怕還在家中飲酒吃肉,痛快無比,哪裡看得見戰場的艱辛,父皇,自古以來,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一國之君尚且如此,更何況是一國臣子?”
“這,這……”皇帝猶豫不決。
四皇子哪裡不知道這一位好面子的性格,繼續喊道:“父皇,兒臣在雲州陷於敵手,慘失一耳,卻也深感孟江軍高義,如今明明有法子解國庫之虛,諸位大人卻執意不肯,莫不是往日恩寵太過,如今已成了國之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