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海灘橙黃橙黃的,落日的餘暉和岸邊酒吧的霓虹燈光纏繞在一起,深海宛若一隻安靜的巨獸,匍匐在海灘邊,像是這無數萬年裡都在向天使祈求自由。路明非覺得海邊的城市都不是什麼好地方,因為海太深太遠太過黑暗,總有繁華的光照不到的地方。
“來了來了,哪去啊?”路明非邊套外套邊下樓,楚子航提著雙肩包跟在後面。
“帶你們去happy啊當然是,這次再回去又不知道什麼時候再能見到了,我們先今朝有酒今朝醉!”諾諾甩著她的手提包,鞋子踢踏踢踏的踩著十二月份蒙特利爾溼潤的大地,更像是敲著路明非的心,路明非其實是一個很執著的人,嘴上說的可能是突然想的,突然想的卻一定不是他現在做的。每次都說是要分開,說不定哪次就真的分開了,自己也不可能跑到老大家裡去喝杯茶然後偷偷摸摸的看一眼人家的老婆,路明非撓撓腦袋,感覺自己的想法確實不咋道德。
三人順著馬路左拐右拐,諾諾有一搭沒一搭的帶著路順便跟他倆聊聊天,楚子航的大半張臉都埋在黑色的圍巾裡,講到好笑的也沒見他笑一下,他就是那麼一直跟著走,有時候指指路牌。
“就這家店,我早就在網站上看好了,據說這家的烤肉特別好吃。”諾諾推開了一家餐廳的門,餐廳的招牌是紅色的霓虹燈牌做成的幾個大字,大概又是法語又是花體,路明非根本看不懂,好在店裡的烤肉香味證明了這家店的營業範圍,其實路明非真想問一下為什麼每去到一個地方諾諾總能熟悉的跟自己家似的,不過想來這可能就是勤快人和懶人的區別吧。店裡的裝修帶著一種狂野西部的感覺,輪胎堆起來做的座椅讓路明非想到了敞篷的越野車和叼著雪茄的牛仔,牆壁被漆成了迷彩色,上面掛著大小不一的彩色繩結,有很多照片和留言被圖釘或者飛鏢釘在繩結上。
“我就要這份吧,你們自己點,我請客。”諾諾把選單上的一個藍色的小標籤撕下來,貼在了桌上放著的一個似乎是樹皮的東西上,其實這也算是一個奇特的點菜方式,畢竟標籤還能迴圈利用,挺環保的。楚子航也撕下了一個橙色的標籤,路明非湊過去看選單上的圖,發現諾諾點的是套餐,分量絕對夠三個人吃了,楚子航點的是沙拉,然後在樹皮上的數量欄小珠子上撥動到了3,。路明非非常無語,只好點了一大扎可樂。
一旦少了愷撒這個多金的存在,吃飯出行住宿就非常親民了,路明非敞開了肚子吃到撐,最後諾諾準備付賬的時候服務員才過來用蹩腳的中文說:“已經……有……a boy……”路明非指指坐在身邊的楚子航,服務員如釋重負的點點頭,路明非立馬就明白師兄其實已經付完錢了。坐在對面的諾諾剛開啟手提包,就聽見這麼一段話,又立馬把手提包合上了,笑嘻嘻的說:“路明非呀,你看你師兄就是比你懂事。”
路明非啞口無言,心說不是我不想,而是裝逼需要有資本啊!我就是個特困生,跟著你們沾沾光就已經很讓我良心上過不去了,雖然我挺想補償但是我真的沒錢啊!
諾諾整理了一下白色寬寬大大的羽絨服外套,然後說等她一下她要去找店家要個小貼紙,也寫個什麼貼在牆上留個紀念。路明非倒是沒什麼興趣,也不太想去看人家諾諾的小秘密,萬一人家要悄悄的表白老大的,那不是很尷尬,所以他只好坐在旁邊桌的三個輪胎堆起來的高凳子上,看著屋頂上星空一樣的霓虹燈,楚子航在諾諾對面的留言牆前面看著那些照片和小便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