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的閭市只有一間破屋,在垣城的中央部分,城有多老它就有多老。有傳說稱,垣城就是從這間破屋發展建成的,所以沃公再怎麼討厭它,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著去。
常年以來,閭市已呈荒廢之象,可在良緣一家搬來以後,突然重施修葺煥然一新了,還並下左右數間屋子,造得無比豪華。
戌末時分,顏沉站在了閭市北尊門前。他從沒來過這種地方,也沒有進去一親芳澤的想法。不光顏沉這樣,他們顏家男人都這樣,力氣足精血旺,但只獻給自己女人,比如他生了五個兒子的父親,比如在他離開大梁時,唯一成親的大哥就已誕下三子,再比如他祖父等等等等。
“顏兄,請吧。”趙混章抬起手臂,從頭到腳的如魚得水。
剛走上臺階,兩個娉娉婷婷的年輕娼子,端著兩杯熱酒從門內迎出,媚笑著勸他們喝下。
趙混章兩手接過,遞一杯給顏沉,說:“這叫門前杯,喝了就是欲/仙/欲/死的開始。”
顏沉拿著酒杯發憷,其一是不善飲,喝過這一杯就只剩一杯能夠揮霍了,其二是他不想死在這裡。
趙混章一口乾了,顏沉沒有示弱,仰頭喝下。
真是一杯烈酒。
縮得不純,燒得嗓子痛。
灌進肚子沒多久就沸騰起來。
氣血猛然間活絡了。
“滋味如何?我頭次來也不愛喝,但喝了幾杯就上癮了。”趙混章看著還沒有緩過勁來的友人笑。
估計沒習慣的關係,顏沉覺得這杯酒很難喝,但喝過之後是真的爽快,身體躍躍欲試地想做些什麼。
進後門是一間不敞亮的迷紅小廳,擺著几案和蒲團,坐著幾個嬌俏的娼子,慵懶地倚靠著,神色迷人,她們是來接待剛至和等人的情客的。
大門斜對面有一扇精雕玉琢的門洞,掛著軟竹香簾。撩開步入,是一條三人寬的縱深長廊,飄蕩著迷迷濛濛的紅霧,不亮但看得真切,把本就漂亮的佳人映照得嬌豔欲滴。
走廊兩旁是一間接一間的閣子,俱掛著竹簾,但擋不嚴實,從前經過能看到裡面交疊在一起的人。
此刻正是縱情時分,或大或小或尖或細的歡娛之聲浮在長廊上空,有意者心神盪漾,像趙混章這樣的,無情者覺得嘈雜,像顏沉這樣的。
“三少爺,還是宮初姑娘嗎?”領客的娼子柔柔問來,脈脈含情地看著這兩位年輕俊美的男人。
趙混章點頭。顏沉見了,終於憋不住,說:“我可不要你碰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