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一定不會讓你死得太痛快的!”
“快殺了他啊,你不是很想活命嗎?”
容珣垂著長睫,眼瞳氤氳著潤澤的霧,輕輕彎了下唇。
無所謂的。
陳珏把他千刀萬剮也好, 將他挫骨揚灰也好,怎麼樣都行。
只要能死在陳珏手裡就好。
如果他死在陳珏手裡, 嬈嬈說不定就會因此恨陳珏,說不定就會記得他一輩子。
嬈嬈說過喜歡他的。
能這樣讓她記一輩子也不錯。
腦海裡的聲音叫嚷起來。
“太可笑了。”
“她說過喜歡你, 可她也說過喜歡陳珏的!”
“她那麼怕死一個人, 居然會擋在陳珏面前, 陳珏在她心裡是什麼位置, 你自己不清楚嗎?”
“她怎麼可能因為你恨陳珏。”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你在她心裡什麼都不是。”
“但凡你有一點點重要,她怎麼會頭也不回地跟著陳珏走?”
“那天明明是你傷得比陳珏重啊……”
嘲弄的語調不絕於耳,容珣眼眸沉戾起來。
可只是一瞬,他又笑, 風雪中的五官俊美,透著不正常的白,只有唇瓣沾染著血色。像是寂寂寒夜裡燃燒的火,連同著他的生命也焚燒殆盡了。
陳珏看著他。
相識十餘年,他第一次在容珣眼裡看到了絕望。
寧願死也不要自己救啊。
容珣是瘋,可他從未想過死。
當年被趙婕妤關到暗房裡他沒想死,被容鴻關到暗牢裡折磨得渾身是血他也沒想過死。
可現在他居然如此輕易地說出了那幾個字。
陳珏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
他彎腰去拉他:“先跟我回去。”
嗒——
容珣眼神瞬間陰戾,伸手去奪他的劍。
陳珏毫不費力地將劍打掉了。
如果是以前,在如此近的距離下,便是他也沒有把握對付容珣。可現在容珣早已是強弩之末,連動一下都費勁,更不用說是從他手中奪劍了。
陳珏一個字沒說,彎腰將他背起。
冬雪從夜空中飄下,落在容珣髮間。他嘴角流下鮮血,面容白得透明,一字一頓地說:“你不殺我,我也遲早會殺你的。”
陳珏知道他沒有在開玩笑。
他也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他腳步深深淺淺踩在雪地上,遠處是忽明忽暗的火光,伴著雪地的咯吱聲,他冷聲說:“等你活過來再說吧。”
腦海裡的聲音驟然大笑起來。
“陳珏連殺都懶得殺啊。”
“你看看你,還像個人嗎?”
“他這麼坦蕩,你卑劣得連死都不能,又拿什麼和他爭?”
“等陳珏救了你,小姑娘一定會更喜歡他的。”
“你再也沒有可能了,哈哈哈……”
不,不要他救。
不要沒可能。
陳珏不肯殺就不肯殺,他死在誰手裡都行,只要孟嬈記得他一點點,一點點就行了。
記得那年大雪,在鸞青宮將她扶起的少年。記得離開那天,在月色下擁吻她的模樣。記得古榕樹下,他也曾在人群中小心翼翼地抱住她。
他們一同看過皇宮的雪,北國的月,平陽的燈節。
只要想起他時不再是這麼難看的樣子,能記得他一點點的好,能記得他不發瘋時是什麼樣子。
不要那麼醜陋。
不要被陳珏對比的那麼醜陋。
密密麻麻疼痛覆蓋心口,容珣漆黑的眸底霧氣瀰漫,他忽然抬手,將陳珏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