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不到就出去了。
這會兒還沒回來。
容珣瞳孔微縮,他視線從掌櫃的身上一掃而過,匆匆地停在了桌案上。
除了一盞熄滅的花燈以外,什麼也沒有。
之前放在那裡的包裹不見了。
與包裹共同消失的,還有繡著小雛菊的荷包。
“……”
空氣驟然安靜了下來,感受到房間內愈發壓抑的氣氛,掌櫃的語聲發顫,小心翼翼地開口:“除了地板,小的什麼都沒碰……那個姑娘、姑娘走的時候也什麼都沒說,小的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要不……要不小的這就去幫爺找找?”
找?
容珣視線落向窗外。
窗外大雪已停,窗紙上結了一層銀白色的冰霜。零星幾點光線落進容珣瞳孔中,他眼眸漆黑,深得看不清窗外的景象。
“去找有什麼用呢,她隨時還會再跑,你又能看她多久?”
“你根本就留不住她。”
“你這種瘋子,是不會有人願意和你在一起的。”
腦海裡本該安靜的聲音,再度響了起來。
良久良久的沉默。
容珣閉上眼睛,輕輕吐出一個字。
“滾。”
-
想著容珣受傷,總不能再湊合著吃那些乾糧,孟嬈一大早就去集市買了些進補的膳食。末了又跑去裁縫店,讓裁縫趕製了兩身簡單的換洗衣服,直到午時才從外面匆匆趕回來。
吱呀——
沉重的木門被推開。
大片陽光瀉進屋裡,容珣穿著月白中衣靜坐在窗旁,積雪清凌凌墜下,他眉眼低垂看不清面容,只有眼瞳裡偶爾落下幾點斑駁光。
似是聽到了響動,他靜靜抬眸,墨髮微散垂在衣間,陽光下的唇色淺淡近無,輕聲問她:“嬈嬈去哪了?”
語聲平靜至極。
可空氣中莫名就多了幾分幽涼的味道。
孟嬈怔了一下,見他神色如常,忙舉著小包裹笑盈盈地告訴他:“見小叔叔睡著,嬈嬈就去集市上買了些補給。花了好多銀子呢,還給小叔叔帶了補血的豬肝湯!”
她飛快地跑到容珣身旁,傷勢未愈的腳丫還有些瘸,一邊開啟鼓囊囊的小包裹,一邊絮絮叨叨地詢問著容珣的傷勢。
半晌也沒等到容珣回應,她抬起眼眸看他,見容珣視線一直落在窗外,有些不滿地哼哼一聲:“外面有什麼呀,小叔叔看得這麼入神。”
孟嬈伸著脖子想往屋外瞧,容珣卻忽然將她抱住。
“沒什麼。”
語聲涼涼的。
似乎瞧見了什麼不好的事。
孟嬈皺了下眉:“小叔叔看到追兵了嗎?”
“嗯。”視線幽幽地掃過街角,佇立在告示前的男人眉目俊朗,英姿勃發。
容珣一雙眼瞳暗得發沉。
他私下裡培養了很多精銳暗衛。
從他進樹林的那刻起,就沿途留下了各種可供尋找的暗號。
可他沒想到。
最先找來的,居然會是陳珏。
抬手將窗簾闔上,容珣慢條斯理地問:“嬈嬈路上就沒遇見什麼人?”
“沒有啊,嬈嬈能遇見誰?”看著容珣有些奇怪的樣子,孟嬈眼睛彎了彎,“小叔叔該不會怕追兵把嬈嬈抓走了吧?臉色這麼差。”
容珣垂下眼睛,輕輕將她擁在懷裡,幽黑的眸底帶著冰冷痴迷的病態,異常輕柔地從喉嚨裡擠出一個字:“怕。”
怕到發瘋。
他等了她好久好久,那個聲音一直吵,一直吵,逼得他快要瘋掉。
如果她見到了陳珏。
如果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