嬈當然知道他沒有惡意。
小柒的任務已經完成,過不了多久,他就會離開這個世界。
想起小柒之前因為認錯男主,而內疚得團團轉的樣子,孟嬈眨了下眼睛,輕聲說:“我讓扶柳代我給姑祖母報個平安,先不回去了……你再幫我查查,關於宣帝的事情。”
見自己總算有了作用,小柒一改之前頹喪的表情,連連點頭道:“我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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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底,皇城又下起了大雪。
容鴻自那日抱病後,便一直未曾早朝,朝堂上不免傳出了許多風言風語,然而容珣卻沒有透露任何有關容鴻的訊息。
一些嗅覺敏銳大臣們,已隱隱猜出了容鴻或許遭遇了不測。等太子黨意識到事情不對,準備有所行動時,才發現朝廷內外已經完全在容珣的掌控之中。便是原本中立的一派,也逐漸開始向容珣傾斜。
當太子黨羽傳往清河驛的密信被趙安遞到容珣面前時,容珣只是輕笑了聲,五指微松任由紙張悠悠落在了地上。
“讓他們送。”
趙安愣了愣,彎腰撿起地上原封不動的信箋,小心翼翼地問:“殿下不看看信裡寫了什麼嗎?”
微弱的光線從窗外照進來,容珣坐在木椅上,半邊身子陷在狐絨軟墊中。柔軟的絨毛映得他面容雪白,眉眼低垂的樣子透著些許倦怠,食指扣著桌案,輕描淡寫道:“不用。”
“他們比我急。”
容瑜確實比他急。
原本打算等容珣和容鴻鬥個魚死網破之時,他再從清河驛起兵,打著勤王的名號剷除逆賊,坐收漁翁之利。
可容珣把訊息封鎖得太死,他在京外完全失了先機。
如今容鴻駕崩的訊息尚未傳出,他若貿然起兵,就會被扣上謀逆的帽子;可若不起兵,等容珣把京中安置妥當,遲早也會進攻清河驛,等於將大好江山拱手讓人。
容瑜為了皇位籌謀多年,又豈能容忍?
幾番權衡之下,在信箋傳到清河驛的第三日,容瑜從清河驛起兵,直攻城西壩口。
霧濛濛的晨霜籠罩宮闈,養心殿內的殘燭還未熄滅。
宮女端著炭火走進房中,室內暖流將門旁的雪花融化。容珣搭了件外袍從榻上起身,墨髮披散的樣子透著幾分慵懶,低聲問:“陳珏應付不來?”
趙安跪在地上,刻意放輕的聲音帶著些許急切:“太子手下全是精銳,而軍中近日流言四起,對小侯爺實屬不利……”
容瑜這些日子以來,一直派探子在軍中大肆散佈謠言。陳珏雖然被封為大將,可畢竟才過弱冠之年,其他幾位一同出征的將領早已戰功赫赫,自然不願意讓功勞被陳珏搶去。
有關前線的情況趙安絲毫不敢隱瞞,躬著身子道:“陸常宇在皇上在位時就頗受器重,如今只要他做一個副將,心裡……心裡難免有些不服。”
“不服?”容珣輕笑了聲,精緻的眉眼猶帶幾分睡意,輕描淡寫道,“殺了便是。”
兩軍交戰最怕軍心不穩,又哪有被個副將絆住腳的道理。
趙安躬著身子不敢答話。
若是能讓小侯爺殺,早就殺了,他又怎會特地跑這一趟。
陳珏太仁慈了。
容珣長睫遮掩下的眼眸帶著冰冷的嘲弄之色,淡聲吩咐道:“讓狄元準備車馬,今日……”
隱約聽到裡屋窸窣的響動,容珣側眸往屋內看了眼,層層遮掩的帷幔下,小姑娘白皙的腳丫不知何時露到了軟被外。
微皺了下眉,他壓低了聲音道:“下去吧。”
趙安沒明白這個“下去吧”是什麼意思,但見容珣神色冷淡,也絲毫不敢多問,連忙躬身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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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內爐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