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思慧默默女兒乾枯的頭髮,突然又是覺得這樣也不錯,看多了身邊被病痛折磨的病人,女兒一直安安穩穩的躺著,臉上從沒出現過痛苦的表情,感覺不到痛,也挺好的。
她陪著女兒在北上治療了五個月,手上的錢被消耗乾淨,其實她們準備的錢三個月都撐不住,但之前給了五十萬的那個好心人還接連不斷的往卡里送錢,硬生生住了五個月。不過北上工作兼職很多,她找了份兼職家政的工作,還能補貼補貼。
不過她昨天剛把家政辭了,這麼想著,褚思慧加快了手上收拾行李的速度。
正收拾著口袋裡的電話響了,顯示是丈夫的號碼,她走到病房外接通,伍志斌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來。
&ldo;我下車了,過會兒到醫院,你收拾的怎麼樣了?&rdo;
&ldo;都差不多了,恬恬那邊你安排好了?&rdo;
&ldo;廢話,不弄好我來幹嘛,行了我一會兒就到醫院接你們,掛了。&rdo;
褚思慧結束通話電話,翻身準備回去把最後一點行李打包。剛進病房門發現伍恬在軍醫院的主治醫生在例行檢查,她沖醫生笑了笑站在旁邊等待。
醫生檢查完做好記錄對褚思慧示意出去聊一下。
&ldo;你們確定了嗎?&rdo;張醫生皺著眉看眼前這位疲勞的母親。就在前些天他們來說要給伍恬轉院,他負責治療伍恬五個月,前後做了三次大手術,幾乎也算是有感情了,就問了下原因。伍恬目前的情況有些類似植物人,他本來以為伍家是要把孩子轉回家鄉的醫院就近療養,沒想到褚思慧跟他說自己丈夫找到了一傢俬立醫院做手術治療。
其實伍恬昏迷的五個月,幾乎已經不存在太大甦醒的可能性了。治病本來就是一個漫長而消耗的過程,有太多人撐不住放棄,對這些他們無權干涉。轉院也一樣。但是伍恬這半年的治療,其實就腫瘤部分控制的已經差不多了,再做最後一次手術就可以徹底除掉腫瘤,只要癌細胞不復發就治癒。這幾乎是個奇蹟,他們都相信是小姑娘冥冥之中的求生意識很強。
褚思慧點頭,這是他們全家的決定,張醫生這幾個月盡力治療女兒,現在當著人家的面要去找別的醫生她很不好意思。
醫生笑笑,拍了拍她的肩膀,祈求伍恬一路好運。最後嚥下嘆息離開。
伍志斌很快到了醫院,夫妻倆辦完出院手續,帶著昏迷中的女兒去了d市。
辦入院,收拾病房、陪護這些褚思慧已經做的很熟了。伍志斌在醫院外面抽菸,這幾個月他和妻子都急速蒼老,被生活的苦難在臉上留下道道割痕。
&ldo;這是最後一次治療了,恬恬還是不醒的話,咱們就回家。&rdo;
春風清涼,許久之後褚思慧淺淺嗯了一聲。
&ldo;你們家屬快點決定!現在病人的情況不能再耽誤了,到底手術是否還要繼續!快點!&rdo;
醫生交集的叫聲迴蕩在白色空曠充滿了消毒水味道的走廊。
又是病危通知書,褚思慧手抖得簽不下字,有時對一些事情人都會有預兆感應,這次面對眼前的病危通知書,褚思慧心狠狠頓了一下。在看清那幾個字之後眼前瞬間花白,耳朵裡也聽不見什麼聲音了,還是身旁的丈夫當機立斷拿過筆毅然決然簽下名字,簽完通知書又簽了另一份檔案,而此時慌了神的褚思慧根本注意不到這些。
怎麼又是病危?明明在軍醫院兩次手術都很成功,怎麼現在又要簽病危!
這幾個小時也不知道怎麼過的,彷彿一個世紀那麼長,又彷彿眨了個眼那麼短,手術室紅燈熄滅,醫生摘到口罩滿臉沉重地叫他們節哀。
手術失敗,生命特徵停止。
五個月啊,她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