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下的四天,是果戈理一生中最漫長的九十六個小時。如果可能,他這一生都不想回憶這段往事。四天之後,當陀思妥耶夫斯基親自站在新俄羅斯塔的大廳門口迎接他,興師動眾引來不少目光,重新走進塔的大樓的果戈理容光煥發,已經不再是那個藏在隔離服裡、□□著腳踝的犯人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沒有直接去水壩那邊接人。陪果戈理坐車再回來的,是和他有著相同形態的精神體。他提前呼叫自己的精神體過去觀察情況,發覺在過去的這一週之中,果戈理基本沒有使用藥物。他驚訝於對方的精神尚可,肢體狀態似乎也在正常範圍。不同於一般的動物擬態,他的精神體是以人類形態出現,又和他的長相一模一樣,思路也相似。遠端寥寥交代幾句之後,他就忙於事務,任由精神體自己去行動和思考了,所以這兩人在車上又說了什麼,即使陀思妥耶夫斯基本人也不知情。
果戈理蹦下車,第一件事就是給陀思妥耶夫斯基本人哭喪起臉。
&ldo;費佳,算我求您,下次別叫這傢伙和我聯絡了!&rdo;
陀思妥耶夫斯基轉過視線。
&ldo;罰,怎麼回事?&rdo;
他的精神體站在一旁,此時無辜地抬起雙手。
&ldo;別看我,他不是沒有缺胳膊也沒有少腿嗎。&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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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想問他最近都做了些什麼事。他不願講。我沒有你的感知能力,有的話就沒這些困擾了。路上至少三個小時的空餘時間,我能被召喚出來的時間加起來,不會有它的十倍。光陰短暫嘛。我提出和他及時行樂‐‐&rdo;
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靈魂注視裡,果戈理為敘述作出修正:&ldo;他說的是賭博!只是賭博!費佳同志,您不要誤會我‐‐&rdo;
&ldo;‐‐對啊,賭博,我和他下了一個很好的賭注,賭得不大。結果暫時還沒有分曉。&rdo;大喘氣似的把話說完,精神體玩味觀察著自己主人的表情。&ldo;我肯定會贏的,這你就放心吧。好處是歸不到你,罪,你可以盡情猜猜我們都賭了什麼。&rdo;
陀思妥耶夫斯基失笑,他轉臉問向果戈理。
&ldo;原來如此。您和他賭了什麼?&rdo;
&ldo;我……&rdo;
&ldo;我的精神體一旦被我收回來,您和他之間的賭注也就拿不到了。這一點您應該知道吧,尼古萊。&rdo;
&ldo;知道是知道……&rdo;
果戈理撓著頭。
這又不是他的精神體,他哪知道對方這麼難纏?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同形擬態性格頑劣,腦子又很聰明,對付起來和普通擬態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精神體還想說什麼,顯然對這一路的心理虐待格外滿意,果戈理一臉大事不好的樣子,趕緊朝這傢伙擺手,精神體只好聳了聳肩。
&ldo;別擔心,不說了。他不會要求我提供這部分記憶內容的。你不會問我索要記憶吧,罪?&rdo;
&ldo;不會。我看不到。&rdo;
得到主人的召喚之後,頑皮的精神體&ldo;罰&rdo;逐漸消失在兩人眼前。消失之前它沖果戈理眨了下眼睛,陀思妥耶夫斯基皺著眉,看到哨兵居然對著他的精神體臉紅了一下,他揉了揉太陽穴。
被一天下來的工作所□□的腦細胞也放鬆了很多。比起其他人和精神體的關係,他們之間更像雙胞胎或者摯友。他知道精神體&ldo;罰&rdo;的性情,果戈理這一路估計被整得不行。有時他也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