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母女的話竟被夫君聽了個正著,周懋那句‘寵而不教’,雖是自責,可卻猶如當面狠狠地抽了她一記耳光。
相夫教子本就是婦人之責,女兒的教養更應該歸究到母親身上,又怎會全然是為人父親之錯。
“娘,爹爹他,爹爹他……”見向來最疼愛自己的爹爹竟說出讓自己好自為之這樣的話,周莞寧驚懼萬分,不知所措地望向溫氏,眼中帶著懇求。
溫氏此時心裡眼裡都是周懋離去前那痛心失望的表情,總是覺得那樣的失望不僅僅是對女兒,還有對自己這個對女兒教養不力的妻子。
夫妻二十餘載,他從來不曾對她說過一句重話,更不曾在她跟前露出這種失望至極的表情,教她如何不膽戰心驚,連最疼愛的女兒也暫且顧不得了。
“日後你好好與平王殿下過日子,旁的不該想的不要再想,你爹爹這回被你傷透了心,只怕……”她再也說不下去,深深地望了女兒一眼,轉過身追著周懋的身影而去。
“娘……”見孃親也拋下自己離開,周莞寧更加慌了,想要伸手去拉著她,可指尖卻只能觸碰到她的衣角,眼睜睜地看著她離自己越來越遠。
一種被最親近的人拋棄的感覺陡然襲上心頭,她緊緊地捂著胸口,臉色慘白如紙。
“岳母大人,怎這般快便回去了?”平王本是想陪著周懋一起去看看周莞寧的,可想到這段日子她對自己的冷淡,便又不敢了,只讓人領著周懋到水榭去。
不曾想只那麼一會兒的功夫,便見周懋臉色難看地快步離開,他叫之不及,滿腹狐疑。
正覺不解間,又見溫氏急急而來,他忙迎上前去問。
溫氏沒有想到會這裡遇到他,下意識地望望遠處水榭裡的女兒,心裡突然生出一股慶幸。
慶幸方才平王沒有與夫君一起,否則,若是讓他聽到了女兒那番話,女兒日後的日子只怕更加難捱了。
“我突然想起府裡還有十分緊要之事,所以……”她胡亂扯著理由,勉強笑著回答。
平王不是蠢人,如何看不出她在說謊,只是到底是長輩,他也不好多說什麼,笑著道:“原來如此,那我送送岳母大人?”
“不必了不必了,你、你岳父他也在,我與他一起回去便是。”溫氏心裡有鬼,又哪敢在他面前託大。
平王倒也不勉強,一直到溫氏略有幾分慌張的身影消失,他看看水榭裡孤孤單單的纖弱身影,眼眸幽深,招來遠處侍候的侍女問方才水榭那處發生之事。
“王妃讓奴婢們退下,故而奴婢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見周夫人突然動手打了王妃,後來周大人也過來了,只說了幾句話便走了。”侍女如實回答。
平王眉頭皺得更緊。岳父岳母最是疼愛妻子,如何捨得動她一根手指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使得向來溫和的岳母竟然對妻子動起了手。
他思前想後也不得答案,只怔怔地望著水榭裡的身影,也不知過了多久,低低地嘆息一聲。
卻說周懋一回到府便將自己關在了書房,誰也不見,也讓周昶與周卓兄弟倆面面相覷,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溫氏在外頭敲了快一刻鐘的門,可始終得不到半點回應,臉色越來越難看,眸中淚意也越來越明顯,愈發讓周氏兄弟不安極了。
“娘,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爹為什麼一回來就把自己鎖在書房裡?你們不是去平王府見看妹妹了麼?”周卓是個急性子,哪還忍得住。
溫氏何曾受過夫君如此對待,一聽兒子問,眼淚再也忍不住流了下來。
她連忙低下頭去拭去淚水,啞聲道:“沒事,你爹爹他……還是讓他好好靜一靜。”
見她不肯說,周卓更加急了,正想追問,一旁的周昶扯了扯他的袖口,示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