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說出這番話卻沒有感到半點不自在。
沈昕顏死死地咬著唇瓣,連指甲不知什麼時候掐斷了也感覺不到。
她不清楚他知道了什麼,發現了什麼,以致今日會對她露出這種表情,說出這樣的話。明明她應該很高興的,高興她的兒子終於可以體諒她了,可不知為何,她卻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她想哭,想大聲哭泣,為前世那個被困在家廟生不如死的自己哭,為前世那個被他傷透了心的自己哭,更為那個死後魂魄飄蕩仍不甘心地回去尋他的自己哭。
不管什麼時候,不管發生什麼事,她永遠是他最尊敬的母親。真的是這樣麼?真的會這樣麼?她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再相信了。前世血淋淋的教訓無時無刻不在鞭打著她的靈魂。
她垂眸掩飾眼中淚意,以平生最大的意志壓下那些負面的情緒。再抬頭時,臉上已經回覆了平靜,讓人瞧不出半分異樣。
“霖哥兒這般想,母親很高興。現在你年紀尚小,還離不得母親的照顧,待日後你長大了,娶了媳婦,有了自己的家……”
“母親是擔心孩兒會‘娶了媳婦忘了娘’麼?”魏承霖打斷她的話。
沈昕顏呆了呆,臉上有幾分不自在。
的確,她是這般想的,但是卻不代表著她會對如今年紀尚小的兒子說出這樣的話,只是一下子被他說破心中所想,有些無措。
“你從何聽來這些話?”
“上回聽三嬸罵越哥兒,說他小小年紀便惦記著好看的小姑娘,將來必是個娶了媳婦忘了孃的。”魏承霖也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偷聽到長輩的話並不是一件光彩之事。
沈昕顏無語。
這確是楊氏會說的話沒錯。
不知怎的想到了從春柳嘴裡聽到的,關於她被罰跪佛堂後魏雋航的一連串舉動,不得不感嘆一聲,若論起處理婆媳關係,她這個優秀的兒子遠不及其父。
“……有您、父親和妹妹這便是我的家,哪怕是,嗯,將來、將來娶了媳婦,也是要一起孝順您和父親的。”小小的少年到底臉皮子薄,說到娶媳婦之事便先自紅了臉,只是想到這是他給母親的承諾,故而仍是忍著羞赧小小聲地說了出來。
沈昕顏聞言笑了,溫柔地撫著他的腦袋瓜子,聲音無比輕柔,就像是怕驚到了他一般。
“是麼?那母親便等著,等著霖哥兒和你媳婦孝順。”
小少年的臉蛋終於‘騰’的一下漲紅了,略有些扭捏地點點頭,又像是怕力度不夠,紅著臉蛋應下:“嗯!”
沈昕顏只望著他笑,卻是一句話也沒有再說。
兒子既然有這般覺悟,她等著便是。再差的結局上輩子她都經歷過了,這輩子的下場便是再慘,難不成還能慘得過上輩子?
兩輩子她什麼都沒有,就是命多!瞧瞧,都死了一回還能重來,試問世間能有幾人能有她這般境遇?
“啊!哥哥的臉蛋跟猴屁股似的!”小姑娘嬌脆響亮的驚叫聲陡然響了起來,母子二人不約而同望過去,便見小盈芷不知什麼時候跑了回來,正倚在門邊指著魏承霖直笑。
被妹妹這一通笑,魏承霖臉蛋更紅了,可還死撐著兄長的面子,試圖找回場子:“胡、胡說,什、什麼猴屁股,姑娘、姑娘家不許說、說此等不、不雅之語。”
六歲的小丫頭哪管他,捂著肚子笑得愈發響亮了。
跟在女兒身後的魏雋航笑著抱過女兒替她揉揉肚子,又瞥了一眼漲紅著臉不知所措的兒子,終於也忍不住放聲大笑。
不錯,這回總算不再是小古板的模樣了!
沈昕顏忍俊不禁地看著拿兒子取樂的父女倆,又望望臉蛋險些快要燒起來的兒子,也跟著笑了起來。
經歷過一番事後,沈昕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