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她會這般覺得,只因沈昕顏一向就是個悶嘴葫蘆,不管遇到什麼不痛快之事都只會把它憋在心裡,更不必說當面討個說法了。
楊氏訝然,心裡卻更是興奮。
也不知這沈氏今日是吃錯了什麼藥,居然一再主動對上方氏,哎呀呀,這回可有好戲看了!
楊氏豈會不知方才大長公主出言教訓自己,也是有維護方氏之意。如今她倒要看看,當嫡親的兩個兒媳對上時,她會護著哪個!
方氏怔了怔,也是沒有想到沈昕顏居然會主動找上自己,只不過她到底不是楊氏,很快就回過神,忙道:“咱們國公府也是富貴人家,區區一碗燕窩粥又怎會吃不起?府裡各院雖說每月用度都有定數,但福寧院如今為世子院落,便是偶有超出份例之事,也斷不會有缺了主子用度之理。至於二弟妹所說之事,想來是下人做事不上心,我回頭便查個清楚,必給二弟妹一個說法!”
楊氏暗暗咂舌。
方氏此話回得妙啊!只差沒有直接說“你們福寧院現在是世子所居,地位高,欺負誰也不敢欺負你們啊”!
嘖嘖,多麼委屈求全,多麼深明大義的大嫂啊!
沈昕顏既然當面提了此事,就沒有打算讓方氏避重就輕地略過,她清清嗓子,似笑非笑地道:“大嫂想來是沒有明白我的意思,我只是想弄清楚,這福寧院超了用度超在了何處?為何與我手頭上的冊子相差如此之大。”
頓了頓,她正色又道:“況且,無規矩不成方圓,福寧院便是世子所居,但是也屬府中一處,自是要遵循府裡規矩,該用的不該用的全按規矩說話。故而,大嫂方才所說的‘福寧院便是偶有超出份例之事,也斷不會缺了主子用度’,此話恕我不能苟同!”
方氏被她駁得臉色有些難看,但對方句句在理,她一時之間倒也說不出什麼來。
大長公主雙眉皺得更緊了,長媳與次媳間的機鋒她又怎會感覺不到,只一時卻有些不好出言。
“既如此,我也不瞞二弟妹了。二弟妹手上冊子所記院中用度開銷想來不會有錯,只是二弟妹許是不知,前不久二弟曾從公中支了一百兩,這筆賬是記在了福寧院中。”方氏惱她步步緊逼,微頓,別有所指地又道。
“二弟與你乃是夫妻,難不成此事他竟不曾與你提過?不是大嫂我多嘴,只是二弟妹既身為人.妻,總得多花些心思在夫君身上。”
沈昕顏怔了怔,對上方氏譏諷的眼神,斂斂神色,嚴肅地反駁道:“此事我確是不知,也是我的疏忽。然而,大嫂行事也有不妥之處。我且問大嫂一句,世子爺支這銀兩用於何處?”
方氏頓時啞然,頗有幾分羞惱地道:“你與他乃夫妻尚且不清楚,我又從何而知?!”
“那便是了!世子爺性情灑脫,為人又仗義豪爽,向來視錢財如身外之物,如今忽然要支這一筆不小的銀子,大嫂不問緣由便同意,此舉甚是不妥,且有行事不公之嫌。今日既無故便支了銀子給世子爺,明日旁人若要支又該如何?難不成因為世子爺位尊便可支,旁人勢微則不許?”
方氏張口結舌,好一會才有些氣急敗壞地道:“他乃世子爺,他要支取銀兩,難不成我還能擋著不讓?!”
話剛出口,她便知道糟了,迅速望向始終不作聲的大長公主,果然便見大長公主的臉色沉了下來。
這話旁人說得,而她卻是萬萬說不得,尤其是當著大長公主的面。
她張張嘴正想要說些什麼話來補救,沈昕顏卻不給她這個機會,起身跪在大長公主跟前,誠懇地道:“此事若是說來,大嫂錯了一分,兒媳卻是錯了九分。正如大嫂所說,我既為人.妻,便應事事以夫君為先,如今鬧出這一遭,全是兒媳平日對世子爺多有忽略所致。兒媳自知錯已鑄成,只夫妻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