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陳知予真是恨不得自己能憑空消失。
手裡捧著的兩瓶酒像是定時炸彈,隨時有可能爆炸。
面對著教導處季主任的嚴厲目光,她的雙手開始顫抖。
空氣似乎凝固了。
一切都是那麼的虛無縹緲。
但是身為酒吧老闆娘,她的心理素質多少是比普通人強一些,雖然心裡已經慌得一逼,但卻能表現出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驚訝又詫異地看著季主任:「你怎麼醒了?」一邊說著話,她還一邊朝著垃圾桶走,然後在季疏白的注視下,心痛不已地將自己的兩瓶酒扔進了垃圾桶裡,最後義正言辭地說道,「我想起來廚房裡還有幾瓶酒沒處理,就起床處理了一下,放心吧,既然我簽了保證書,就絕對不會犯錯誤!」
季疏白不為所動,神色冷冷:「我怎麼記得廚房裡不止這兩瓶酒。」
陳知予:「……」
你什麼意思?難不成你還想讓我把我的小寶貝們全部處理掉?
你想得美!
她看著季疏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答:「剩下的都是料酒,做飯用的。」
季疏白:「……」
行、行、行。
偷偷喝酒就算了,又開始睜眼說瞎話。
保證書籤了等於白簽!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朝她走了過去,壓著脾氣說道:「現在就去廚房。」
陳知予一驚:「你要幹嘛?」
季疏白氣急敗壞:「看看料酒在哪放著!」
陳知予:「你看它們幹什麼?」
季疏白毫不留情:「家裡用不了那麼多,明天全部帶去酒吧。」
陳知予的心開始滴血,拼了命的保護自己的小寶貝們:「我真的一口都沒喝!」她又指了指垃圾桶裡面的兩瓶酒,理直氣壯,「你看我連蓋子都沒開啟。」
季疏白一臉無奈地看著她,長嘆一口氣:「為什麼要喝酒?」
陳知予沉默了,她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更不能告訴他事情的真相。
最終,她也長嘆了口氣,回了句:「心煩,煩得睡不著。」
季疏白的神色緩和了下來,語氣也軟了,看著她詢問:「怎麼了?」
陳知予隨便找了個藉口:「煩酒吧的事情。」
季疏白並未懷疑她:「酒吧怎麼了?」
他的語氣很是關切,陳知予感覺到了一股其前所未有的愧疚,根本沒勇氣直視他的眼睛,低著頭說道:「我想把那棟房子買下來,但是我沒有錢,就算我有錢,人家也不一定會賣給我。」
其實她也不算是完全欺騙他,這件事確實也是她心裡的一個結。
只要房子不是自己的,物業隨時有權利選擇不再出租給他們。
當初哥哥開酒吧的時候,純是為了好玩,從未想過這件酒吧會變成他們兄妹倆最後的歸宿,所以也從未想過將這都棟房子買下來。
如果他想買的話,以陳家當初的權勢與財力,買這區區一棟房子絕對不是問題。
但是現在今非昔比,她既沒錢也沒權,想從一條商業街上買一棟房子,簡直比登天還難。
現在房租一次性最多隻能交一年的,如果明年物業不想續約了,他們就會面臨被趕走的可能性。
雖說「吾心安處即是家」,只要能和家人們在一起,哪都能變成家,但是……人可以搬走,南橋也可以搬走,回憶卻搬不走。
那棟房子裡,儲存了他們太多太多的回憶,尤其是有關哥哥的回憶。
小紅把哥哥當作神明,把那棟房子當作他留在人間的廟宇,他們幾個又何嘗不是呢?
所以她捨不得那棟房子,很擔心房子會被物業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