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上去換了身衣服,就要出門。小恩在門口鬼鬼祟祟不知道地幹什麼,慎怡邁過門檻要出去的時候還摸了下她的頭,說給她帶那邊的小吃回來。
她嘴巴里嗯嗯啊啊半天,一副彆扭的樣子。
阿寶嬸在院子裡掛衣服,遠遠看到這一幕,笑著替她說了,“她啊,一早起來收到你昨晚給的紅包樂壞了,想謝謝你,不好意思說。”
慎怡聽得愣了一下,發現自己的衣角被扯住了。
“是這樣嗎?”
小恩:“唔……”
慎怡伸手揉了揉她的頭,“你真是擰巴。”
小女孩沒反駁,聽見紀則明發動引擎的聲音,丟下一句幾乎聽不清的謝謝,就飛快地跑開。
慎怡上車的時候樂得和他複述,紀則明聽完反問了一句:“你好意思說別人?”
她被踩到尾巴,咻的一下要跳起來。
“關你什麼事?我愛怎麼說怎麼說。”
紀則明開玩笑道,“她和慎悅其實挺像的。”
“哪裡像?”
“年齡。”
“……”
說到這裡她突然想起個問題。
“你喜歡女孩還是男孩?”
紀則明單手握著方向盤轉了半圈,車子便拐出這條小路,往大橋上開。
橋對岸是沿河而建的老房子,大概是文旅局要求,出於吸引遊客的需要,把外層牆面粉刷成鮮豔的顏色。橙色的草綠的明黃的,像傳說中的童話鎮。
今日天氣晴朗,即便是冬天,也能瞧見太陽曬出的斜影。
慎怡推了他一把,“說話。”
紀則明才慢慢地答,“男孩吧。”
彷彿這是思考了很久的結果,但說出口的時候仍帶著猶豫。
他說,“慎怡,其實我還沒有想過要和你孕育一個生命。因為我想你應該會比較抗拒生育這件事情。”
她年輕,又愛玩,時常需要人陪伴,而生育就像要畫一個圓,把母體圈住,將所有看客也好,關心也好,都隔絕在外,上了手術檯,就是一個人孤軍奮戰。
即便紀則明如何寵愛、彌補,她經歷過生產的身體也永永遠遠會留著一道傷疤。
這過程太需要勇氣,他不認為慎怡能夠輕易下定決心。
他還有半句沒說——他想的更多的是如何說服她。或者是她告訴自己他的選擇以後,他該怎麼去替她擋住那些不好的聲音。
發自內心地說,紀則明是想要孩子的。
而慎怡也很清楚這一點。
所以她回答:“我不抗拒,但是現在也不接受。”
意思是有這個可能,也有不可能,一半一半,隨緣。
“所以為什麼喜歡男孩?”
紀則明說,“不是喜歡,是好養。”
“……”
慎怡已經能想象到以後父慈子孝的各種場面了。
不知道是不是水逆,她到了霞海邊上,搖下車窗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吹了一會兒輕盈的海風以後,肚子就開始痛了。
紀則明車都沒找位置停,就原路返回。
慎怡靠在副駕駛,一邊感受萬箭穿宮,一邊遺憾到心裡淌血。
“海你也看到了,風你也吹了,就差沒和海鷗一起吃薯條而已。”
“滾……”
她甚至只能在車上拍兩張漂亮的照片,今天打扮得那麼好看都派不上用場。
她問紀則明,“你為什麼一點情緒都沒有?是不是不想幫我拍照?”
“當然不是了。”
慎怡看他就是。
即便是紀則明,也會有不想做和懶得做的事情,也會用油腔滑調的甜言蜜語來搪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