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感覺到一股寒意沿著四肢向上蔓延,冰涼的雨水落在臉上也毫無知覺,整個人麻木得彷彿失去了呼吸。
太宰治……
這好像是奏第一次念出他的全名。
口吻也是第一次如此嚴肅,冰冷,散發著攝人心魄的怒氣。
他對不知為何變成這樣的少年感到不安與惶然,同時又不可避免地注視著對方,心臟為之震顫。
想起織田作之助剛才讓自己向對方道歉的話,太宰治輕聲問道:“奏……你在擔心嗎?”
神宮寺奏聞言扯起嘴角,像是被氣笑了,“擔心?”
他攥著太宰治衣襟的手又用了幾分力氣,把人拉到自己面前。
“你也知道會讓人擔心嗎?”
他現在只覺得生氣,已經到了無法忍受的程度。
之前太宰治就是因為故意將自己置身險境,才被流彈擊中,他那時礙於對方傷勢嚴重,才沒能對其發火。
後來意外觸發了從未發現的治癒能力,他的心情很複雜,最終還是選擇心平氣和地和對方說話,希望下次不要再這樣。
然而對方根本就沒聽進去,依舊屢次三番這麼做,幸而前幾次都及時得到了解決,並沒有演變成極端的局面。
但每一次事件都積壓在神宮寺奏心底,直到今天,他剛一趕到就看到太宰治被槍指著,而扳機已經扣下。
他的心神也隨著那聲槍響到達了頂峰,衝破了忍耐的閾值。
他無法再像之前一樣容忍下去。
太宰治的身子隨著銀髮少年的拉扯晃動,腦袋微微垂下來,鼻尖都要蹭到對方的臉頰。
他緩慢地轉動著鳶眸,細細觀察著對方眉心的皺痕,嘴角勾起的弧度,以及那雙映著自己身影的紅眸。
“那個人的手被打傷了,瞄不準的,而且奏也正好趕到,一切都在計算之中……”
沒錯,他的計算從沒有出過差錯,哪怕是在死亡邊緣徘徊,也是他渴求的體驗。
“是嗎?原來在你眼裡,我對你的關心就是可以這樣計算的東西嗎?”神宮寺奏的笑中帶上了冷意,“和你的命比起來,哪個更廉價?”
“……”太宰治瞳孔驟縮,下意識想要否定他的話,卻愣在原地不知如何作答。
他並沒有覺得奏的關心是廉價的,正是因為過於寶貴,才讓他想要時刻體驗被關心的溫暖。
神宮寺奏這次不打算用以往的溫和態度草草了結這件事,他要讓太宰治意識到錯誤,再也不會輕易這麼做。
“治,你知道我很在意你……”
太宰治無聲地眨了下眼睛,心說他知道。
“但你卻次次把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你這樣輕視自己的生命,就是屢次把我對你的關心隨意丟在地上。”
“……”
“我承諾過會一直保護你,就一定會做到,但你讓我越來越像個……小丑。”
神宮寺奏說著,
笑裡染上自嘲的意味,隨後將太宰治鬆開,“即使我沒有‘心’,這裡……也是會痛的。”
痛或許有些誇張了,但他確實被太宰治的行為弄得心煩意亂,有時候只想抽根菸冷靜一下。
為什麼就是不能把他的話聽進去呢?
對方對自己的不在意,彷彿他過去不顧後果一般,只不過他是為了達成目的,太宰治完全是在找樂子滿足自己。
太宰治被他鬆開後才堪堪站穩,聽到他的話後面色又是一怔。
他原本的想法並不是把奏當做小丑,更不會把他所珍視的那片關心丟到地上隨意輕賤。
原來他這樣做會刺痛奏嗎?
奏一直以來都為此感到痛苦嗎?
不知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