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男人一個看上去斯斯文文,帶著個眼鏡,穿的挺樸實的。另一個破馬張飛的,面板黢黑,就眼珠子晶亮。倆人個頭都不算矮,前後腳進了門,黑男人嘖了聲,“這院子你都不收拾的?還這麼破?”
陸向陽哼笑道:“要那麼好做什麼?招人眼啊?我又不像你們,出事兒了還有地方躲。”
眼鏡男笑道:“你出事了,可以往我們這裡躲。”
“拉倒吧,可別盼著我出事。”陸向陽翻了個白眼,帶著人進屋。“小白,來客人了。”
白清霖放下手裡的書,跟臥室出來,不聲不響的去倒水。
“這就是你經常帶在身邊的小知青?嘖嘖,白白嫩嫩的,養的挺好。”黑皮男眼珠子滴流轉,把白清霖上上下下的一頓打量。
“去去去,人家還是個小孩兒呢,今年才十五。”陸向陽看著白清霖往碗裡兌白糖的樣子,忍不住笑,“小白,這倆人是我朋友。黑色兒的這個叫曾陽,白色兒的這個叫周向前。”
“什麼黑色白色?黑白無常啊我們倆?”曾陽不滿意了。
白清霖把水端過來,乖巧的打招呼:“曾陽哥好,向前哥好。”
“嘖嘖嘖,這孩子可真乖。”曾陽伸手在兜裡摸索了半天,掏出一張兩塊錢的票子,“拿著,見面禮,去,買糖吃去。”
白清霖看向陸向陽,見陸向陽點頭了,才接過錢。
周向前也給了兩塊,笑道:“專門把人孩子帶來,就是來坑我們見面禮的?”
陸向陽哈哈大笑,“給的少了,以後不跟你們玩。”
說著,把他們帶到次臥,讓他們看麻袋裡的頭花,“看看質量,花色。我都說了這些新式頭花你們可勁兒賣,也就這一季了,賣完我們可就不做了。”
“要不說活該你賺錢呢,門路多腦子快。”曾陽抓起一串頭花,“成,挺不錯的,就按照你之前說的價格來。”
這些頭花早就分好類了,一串五十個。上面帶大花的批發三毛五一個,一共兩千三百六十三個。帶小兔子和小花的三毛錢一個,一共五千八百七十八個。普通大腸頭花最多,一萬一千八百六十五個,這款也最便宜,兩毛五。
頭花小,不佔地方,兩個麻袋裡面裝了幾乎兩萬個頭花。
幾個人噼裡啪啦算好價格,周前進出門拿錢,等了差不多一支菸的工夫帶回來個小提包。箱子裡裝滿了鈔票,都是一迭迭的大團結,一迭是五百,拿了十一迭出來,又數了五張零的,還拿了六塊七。
就這兩麻袋東西,光批發價就買到了五千五百多塊錢!
“其實這些都不夠賣的。”曾陽有些遺憾,“再來兩麻袋我也賣得掉。”
“沒工夫做了,還得弄別的呢。再說這東西簡單,家裡有個會針線活的看了就能做出來。以後再整估計價格也上不去了。”陸向陽才不貪這個便宜呢,“行了,你們趕緊拿東西走人,我家得做飯了。”
“你看你,提上褲子不認人這個德行!”曾陽點著陸向陽的頭笑罵,“我倆還能吃了你?”
“讓別人看你們跟我這裡不合適,趕緊,走走走!”陸向陽毫不留情的驅趕客人。
這倆人也知道輕重,隨便懟了兩句,一人一個麻袋很快就走掉了。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中間人?”等人走了,白清霖才開口問。
這些頭花賺了五千多實在是讓他驚訝,雖然說是積少成多,可是一個頭花光批發就能到三毛多錢也是相當厲害了。
三毛五,都能買三斤粗糧了呢。
陸向陽點了頭,把錢都堆在炕上開始點,“別看他倆不起眼,背景深著呢。他們能把這些東西賣到燕城,滬市那邊去。之前咱們賣給他們的糧食水果,壓根沒怎麼在當地賣,都拉去南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