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車門被人從裡面推開,九辰看清那人容貌,大是意外,道:“阿雋?”
南雋眸中含笑,道:“臣估摸著,殿下也該出宮了,便特地在此處相候。”
九辰跳上馬車,在他對面坐下,道:“不知,蘭臺令大人還算到了什麼?”
南雋關好車門,道:“臣還猜到,宮中定然又出了大事。”
九辰點了點頭,轉目道:“不錯,你猜的都對。”
南雋道:“究竟是何事?竟也能讓殿下憂形於色。”
九辰沉默了會兒,道:“茵茵失蹤了,父王和母后很擔心。”
南雋轉瞬瞭然:“殿下可有發現線索?”
九辰緩緩搖首:“我問過昭陽殿的宮人和巡守的侍衛,茵茵昨日,並無異常。宮人發現她失蹤前,昭陽殿裡面沒有傳出半點動靜,也沒有呼救聲,或者打鬥碰撞聲。昭陽殿裡面的陳設,一切如故。茵茵雖然不會武功,但懂一些三腳貓的功夫,如果她是被劫持,不可能沒有動靜,除非――”
“除非,刺客的武功,非常之高”南雋言簡意賅的總結道。
九辰忽然道:“阿雋,你聽說過夭黛麼?”
南雋難得一怔,眸中光華流轉片刻,才道:“如此兇物,自然聽過,只是,殿下為何提起此物?”
九辰滿是困惑,道:“前幾日,棲霞宮有三名宮人死於夭黛之下。更巧合的是,血案發生之前,有一個青衣劍客闖入了宮中,他帶著鬼面,武功十分高強,在羅網一般的巫王宮中,來去自如。”
“殿下懷疑,是此人劫持了含山公主?”
“沒錯。”
南雋咀嚼片刻,神色凝重道:“殿下可知夭黛來歷?”
“我在《九州志》上看到過,是一種青菊,生於漢水,能殺人於無形之中。只是,那晚,我見到的兩枝夭黛,並無傳說中的‘麻痺四肢,腐人面目’的作用。”
南雋摩挲著手中竹簡,道:“王上見到此物時,必然是龍顏震怒了。”
九辰盯著他,奇道:“你怎麼知道?”
南雋道:“因為,此物牽起了王上錐心之恨與刻骨之痛。”
“為什麼?”九辰不解:“夭黛和父王有什麼關係?”
南雋緩緩道:“十八年前,有一位世子,出使別國時,邂逅了一位公主,對她思慕極深。為了得到這位公主的心,這位以好戰著稱的世子說服了他的父王,與那個國家結盟,共同對抗其他國家。一年後,這兩國正式宣佈聯姻,又一年,這位世子終於如願以償的迎娶到了公主。只是,天意弄人,迎親車隊過漢水之時,公主卻誤遇風浪,墜水而亡。世子沒有找到公主的屍首,只在水邊尋到了一雙嫁鞋,傷悲之下,世子將嫁鞋葬到了他與公主相遇的地方,結廬一年,才踏上歸程。回國途中,世子再過漢水,秋華滿目,物是人非,世子引簫一曲,感懷公主亡魂。曲罷,漢水之上,鋪天蓋地,遍開青菊,是為夭黛。”
九辰聽罷,目色複雜,輕聲道:“那位世子,是父王。那位公主,是誰?”
“她是楚王西陵衍的小女兒,楚世子西陵韶華的異母妹妹――西陵語。”
說到此處,南雋頓了頓,才道:“亦是臣母生前唯一的摯友。”
九辰一時愕然 ,不知該作何反應。
關於此事,太史所撰前朝國史上僅僅是一句模糊記載:
太殷三十六年,世子啟迎娶楚九州公主西陵語,半途,公主卒,世子獨歸。
南雋嘆道:“世人雖知,夭黛生於漢水,但幾乎沒有人見過夭黛。漢水流經雲都茂竹,雲滅後,雲國故土荒蕪成野,寸草難生,唯獨漢水上的夭黛常年不敗。據說,昔日煙雨迷濛的雲國之所以成為如今滿目瘡痍的模樣,就是因為夭黛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