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福剛要問這“逆子”是何人,靈光所至,一拍腦門,道:“公子已經在正廳等著老爺了。”
南央哼了一聲,當即大步進了正廳,讓南福守在外面。
南雋已經候了許久,聽到動靜,忙轉身迎上去,未及行禮,便被一記耳光扇得晃了晃身子。
對於此等事,南雋顯然已經習以為常。所以,他只是淡然的擦乾淨嘴角,整好衣袖,恭敬作禮:“孩兒見過父親大人。”
南央徑自在主座坐下,面冷如冰,直入正題:“我只問你一句,招供之事,與你有沒有關係?”
南雋微微一笑,吐出一字:“有。”
“呵,南雋公子真是好本事!如此通天手段,便是我南央,亦自愧不如!”
縱使早有準備,縱使將事情做了最壞的打斷,此刻,憤怒與失望交織之下,南央依舊是抑制不住的怒火攻心。
南雋唇邊笑意如故:“烏鳥尚知反哺之情,母族有難,孩兒若是袖手旁觀,豈非連畜生都不如?”
如此囂張態度,令南央怒氣更盛,他禁不住拍案喝道:“孽障!”
南雋忽轉冷笑:“在父親心中,孩兒向來只配得起這兩字而已。”
南央一顆心,被這抹笑意狠狠刺了刺,生平第一次,他忽然生出許多無力感。
“跟我說實話,還有誰參與了此事?相府與內廷向無往來,晏嬰怎麼可能甘心為你所用?”
南雋斂眉:“父親既然看不起孩兒行事作為,又何必尋根問底?”
南央陡然喝道:“我是不想眼睜睜的看著整個相府斷送在斷送在你這個逆子手裡。”
南雋笑意更冷,反唇譏道:“為了一身功名與富貴,左相夙夜憂心,寢食難寐,將這相府護得如同銅牆鐵壁一般。孩兒何德何能來撼動此牆?”
南央強壓怒氣,盯著他,目光忽轉犀利:“暗中幫你的人,是世子。”
他語氣決絕,根本沒有半分猶豫與疑問,南雋並不退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南央臉色立刻變得鐵青:“混賬東西!你長了幾顆腦袋,也敢拉著殿下一起陪你送命!”說完,他猶不解氣:“殿下也真是鬼迷心竅,身為世子,竟敢幹涉律法、欺君罔上,助你闖下如此滔天大禍!我必須立刻上書奏稟王上,懇請他詳查此事。”
“父親,萬萬不可!”南雋聽到此處,微有變色,道:“此事,罪全在孩兒,與殿下無關。孩兒今日既然敢來見父親,便是聽憑處置。”
“處置?!”南央冷笑:“你以為,僅憑你一條賤命,便可承擔如此重罪麼?”
南雋望著自己的父親,眸光定住:“為何不可?匹夫之力,上可治國安邦,下可修身齊家,流芳百世者,可於大殿之上,伏屍百萬,流血千里。不就是欺君之罪麼?孩兒既然能做,就能承擔!殿下乃一國儲君,責任重大,父親無憑無據,便欲加諸重罪,必將動搖國本,引得朝野震盪。如此行事,與竊國者有何區別?”
“畜生!”南央氣得渾身顫抖:“我南央究竟造了什麼孽,當年竟會瞎了眼,讓你這個逆子踏進府門!”
“造孽?”南雋眉間忽然溢位一點悲哀:“父親僅憑三寸之舌,便可屠戮西梁十三城,為表一片忠心,便可活活逼死立過盟誓的枕邊人,何懼孽果?”
南央心口如遭重擊,“哇”得便吐出一口血來。
當日夜裡,巫王便親臨內廷詔獄,秘密提審了浮屠嶺兩名刺客。隨行的,只有在垂文殿外跪了整整一日的內廷總管晏嬰。
沒有人知道這場審訊的過程和結果。只是,這次審訊過後,戍衛營內外聯合,正式展開羅網式追蹤,追捕西楚刺客離恨天。主導這場行動的人,正是巫國輔國大將軍、東陽侯季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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