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雨心情奇佳,怔怔在陽光下打量妹妹,「我來看你,好久沒把你看清楚。」
自母親去世後,邱晴少了一層牽掛,心情平和,體重也增加了。
邱雨握著妹妹的手誇獎她,「漂亮多了。」
邱晴笑笑。
「對,你中學畢業怎麼不告訴我,這樣會使小詭計?對姐姐精刮是沒有用的,對男人的手腕高明才要緊呢。」她笑起來,眼尾的皺紋成行成市。
邱晴有點震驚,姐姐過來人般口吻老氣橫秋,似歡場大姐教誨初入行的雛兒,像似一片好心,語氣卻十分虛偽。
「對,麥裕傑說,有人盯你梢是嗎?」這才是正題。
邱晴點點頭,「因為藍應標的緣故。」
「你要設法甩掉這些人,不然會對阿傑有影響。」
「你放心,他們只管貪贓枉法,你的麥裕傑另有對頭人。」能使他顧忌,真是額外收穫。
邱晴這時發覺車子盡在市區最熱鬧的街道上逐寸擠著前進。
「下個月我要開始上班。」邱雨說。
邱晴心頭一陣歡喜,「真的,你肯起來?」
「麥裕傑開了一家按摩院,答應讓我坐鎮。」邱雨得意洋洋。
邱晴不表示意見,若不是按摩院,就是桌球室、夜店,全都是三教九流人馬聚集的地方。
只要能使邱雨振作,還不算是壞主意。
她問姐姐:「你們到底什麼時候結婚?」
「快了,禮服都訂好了。」
「別又是虛張聲勢才好。」
邱雨笑,把車子慢駛,緩緩停在一座商業大廈的大門前面,她忽然下車,邱晴還來不及作出反應,麥裕傑已經躥出跳上司機位,把車子駛走。
邱晴真沒想到姐姐手腳還這樣敏捷,可惜的是她一切都聽麥裕傑擺布,活像傀儡。
邱晴馬上對麥裕傑說:「我約了同學,請在前面停車。」
麥裕傑不睬她,自顧自講:「藍應標就快要被引渡返港。」
邱晴問:「你害怕?怕就不要霸佔他地盤。」
麥裕傑忽然生氣,伸出左手要打邱晴,邱晴最恨男人仗力欺人,一把抓住他手,張口便咬,麥裕傑一陣刺痛,連忙縮手。
他一向要在邱晴面前表露他較善良的一面,當下忍氣吞聲,「你有沒有想過我也是為大家好?」
邱晴不顧三七二十一推開車門,「停車,我要下去。」
「我夠遷就你了!」
麥裕傑拉上車門,扯出安全帶,緊緊縛住邱晴,一踩油門,將車子加速,就往郊外駛去,「你不怕死就跳出去,遠離我們好了,速速飛上枝頭,再也個要回頭,有本事就不要吃裡爬外。」
高速使邱晴害怕,麥裕傑的話也使她震驚。對,說什麼她還是他們一丘之貉,她的生活由他們負擔,食君之祿,擔君之憂。
車子在郊外咖啡店停下來。
邱晴說:「學校不讓我們穿著校服到處走。」
麥裕傑看她一眼,「在我之前,你不用自卑。」
邱晴一怔,冷笑一聲:「我,自卑?」
「當然,蓄意出汙泥而不染,故意同我們分別為聖,處處表現你是穿校服的知識分子,可惜即使如此,曾易生也沒有選擇你,於是你變本加厲,把一口怒氣出在我身上,可是這樣?」
「麥裕傑你含血噴人……」聲音漸漸低下去,邱晴發呆,是嗎,潛意識內,她真的如此糟糕?
她用手捂著面孔,麥裕傑的手碰到她肩膀上,她只是疲倦地說:「不要理我。」
「你又不是真的喜歡曾易生,你只是嚮往他的世界。」
她推開車門,「現在我又想喝這杯咖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