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時分,賈母午睡起了,眾人又都到了榮禧堂的院中,賈母問寶釵喜歡何戲,後又讓寶釵點戲,眾人見狀都有些驚訝。
上午讓賈環點戲眾人可以解釋今天是賈環中案首的賀宴,但是下午又讓寶釵點,就讓人有些浮想聯翩了。
薛姨媽心裡想,難道老太太有撮合之意?如果賈環明年秋闈能中,那就是舉人的功名了,薛家一個皇商,門檻在那些清流之家眼裡根本上不得檯面,寶釵嫁給一個舉人也不算是辱沒了,況且再看老太太最近的舉止,這榮國府說不得將來也有賈環一份。
薛姨媽覺得這裡最大的障礙還是王夫人,她這個胞妹是一心想撮合金玉良緣。不過也沒什麼,寶玉她看著也喜歡,又是嫡子,左右皆可,所以也就安心看戲了。
寶釵深知賈母是年老之人,喜歡那些人多熱鬧些的戲,故而也學賈環一般,將素日賈母喜愛的戲說了一些,哄得賈母更是開懷大笑。
第一場寶釵點的是《西遊記》中的一篇悟空三打白骨精,戲臺上熱熱鬧鬧的演唱了起來,眾人在臺下一邊看戲,一邊或吃酒、或嗑瓜子、或低聲說些悄悄話。
待《三打白骨精》結束,賈母又讓鳳姐來點,鳳姐想著有王夫人、邢夫人在場,本來要推拖,但是賈母話,不敢違背,且鳳姐深知賈母喜歡那些詼諧有趣的戲,便點了一出《武松打虎》,賈母登時就更高興了。
席間,賈環又給賈母、王夫人等人敬了一圈酒。
《武松打虎》唱罷,賈母又讓寶玉黛玉和眾姐妹們都點了,如此待眾人點的戲唱完,到晚方才散了。
賈政下衙,到了家裡,知道後院在開宴,故而沒有去給賈母請安,他這幾日可算是揚眉吐氣了,自己這個小兒子今年剛下場科考,就接連中了案首,如果十月的院試再中,就能集齊這種在史書中都會記上一筆的小三元。
即便不中,連中兩個案首也是不得了的成績了,賈政的工部員外郎是靠祖輩餘蔭封的,因為這個緣故,讓他在工部一直有些抬不起頭。
但這些日子,因為小兒子的緣故,那些靠科舉取仕的官員似乎都有些接納他了,這個對賈政來說很重要,意味著他漸漸可以融入當今勢力最大、人數最多的文官群體中了。
王夫人從榮禧堂回來後,心裡就在盤算,想給寶玉找個先生,如今眼看著賈環的科舉之路已經走上正途了,沒道理寶玉還不如賈環。
在王夫人心裡,寶玉是嫡子,又含玉而生的,更是富貴至極,而賈環是什麼東西?是一個低賤的庶子,是那種猥瑣不堪的人。
在王夫人心裡,寶玉只是被那些鶯鶯燕燕的迷了眼睛,如果正經請了先生來,想來寶玉這一兩年的功夫也能下場了。
打定主意,回來便對賈政說:“老爺,如今環哥眼看著舉業有望,寶玉讀書還是個半吊子,也該給寶玉請個正經的先生了,環哥的老師是個翰林,也給寶玉請一個翰林做老師”。
賈政此時正在洗腳,聽了王夫人的話就有些無語,對王夫人說道:“你老爺我平日裡想請翰林見一面都難,哪位翰林能給一個勳貴人家的紈絝子弟做老師?休要有這些妄想”。
王夫人仍不死心,說道:“環哥怎麼就能尋一個翰林做老師,不過是多給些銀子罷了”。
賈政差點把一個洗腳盆踢翻,站在腳盤裡說道:“趁早死了這個心思,免得讓外人知道了看笑話”。
在這個時代,哪一個翰林都是泰斗級的人物,不要說給一個紈絝子弟做老師,人家給皇子當老師都不一定情願,給皇帝做老師都夠格了。
在賈政眼裡,能請個春闈落第的老舉人也就燒高香了,但凡科舉還有望的讀書人,都不會給一個勳貴人家的子弟做老師,那樣會被其他讀書人不齒的,以後再想走仕途這條路就是一個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