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海之地,土壤多為鹽鹼,不利農耕,百姓賴海洋資源以為生,海禁一行,民眾如涸轍之鮒,困苦難當……
……為求生計,部分民眾或鋌而走險,淪為海盜,或聚嘯山林,為匪為寇,致沿海匪患猖獗,此皆海禁所致民生之悲苦也……
在大乾,海禁是立國之時太祖皇帝定下的規矩,開海就是違背了祖制,這等於是禁制一般的存在了。
馬寧遠越看越心驚,越看,心裡對賈環的佩服也越重,我輩讀書人,不就是要不畏艱險,為萬民謀福祉嗎?
與賈環相比,馬寧遠覺得自己在賈環面前顯得如此的渺小,不論結局如何,光是這份為民請願的勇氣,就不是他所擁有的。
半晌,馬寧遠看著賈環,認真道:“賈兄不愧為狀元之才,馬某慚愧。”
賈環笑道:“兄長言中了……”
馬寧遠又有些擔憂道:“賈兄,只是這海禁之言,怕是要被人群起而攻之了……別的不說,御史衙門的那些御史,怕沒一個是吃素的。”
賈環只是笑而不語,沉默一會,說道:“雖千萬人,吾往矣……”
雖千萬人,吾往矣……
馬寧遠呆呆的看著賈環,這一刻,他被賈環的風采徹底的折服了……
略微思考片刻,馬寧遠深吸口氣,像是做出了什麼決定,抱拳道:“賈兄高義,師兄願附驥尾!”
賈環眼裡閃過一絲感動,但他卻不想讓馬寧遠淌這趟渾水,他的姐姐是貴妃、祖上是大乾第一勳貴榮寧二公、老師又是內閣次輔、本人又是狀元、還是古今第一的連中六元……
這麼多名頭加在一起,說實話,只要他不作死,就不會死……
所以這道開海的奏疏,他賈環上可以,最多吃一頓刮落,但如果馬寧遠也跟著,估計頃刻就被人撕成碎片。
“兄長不必如此,有人發聲就好,若是一起,反而有結黨之嫌,到時候被人一鍋端了,反而不美……”
馬寧遠思考片刻,說道:“既如此,師兄就為了搖旗……”
二人說了一會話,馬寧遠就去了前院。
馬寧遠來到前院,坐在那裡,一直都心神不寧……腦海裡不斷的閃現出賈環開海摺子裡面的話:
……為求生計,部分民眾或鋌而走險,淪為海盜,或聚嘯山林,為匪為寇,致沿海匪患猖獗,此皆海禁所致民生之悲苦也……
“想要盤活東南時局,似乎也只有開海了……”
半晌,馬寧遠起來,還是去找了自己在翰林院的兩位好友,一位是翰林院修撰王遠超、另一位是翰林院侍講邱先哲。
找到了二人,馬寧遠將賈環摺子裡“請開海禁”的內容一五一十的與二人說了。
“開海?”
“這……海禁是太祖皇帝定下的……開海恐怕……”
王遠超和邱先哲聽後皆震驚不已,但心裡對於賈環這種敢於為民請命的行為也多了幾分欽佩。
二人皆是擔憂道:“賈環此舉固然令人欽佩,但開海之事,恐怕會引起軒然大波……”
馬寧遠沉默片刻,說道:“我思慮再三,如今時局,恐唯有開海一途,賈修撰直言,實為治世之言……我不知也就罷了,既已知曉,而又袖手旁觀,實在與我理念不合……只是我人微言輕,二位仁兄,可願助我?”
王遠超和邱先哲聽了馬寧遠的話,皆是一陣沉默,開海這種事,那可不是小事,一個不好,被貶、罷官那都是小事,甚至丟了性命都是有可能的。
但三人能成為好友,本就是性情相投。
沉默片刻,邱先哲笑道:“罷了,就依你罷……若是今日拒絕了,怕是再也不好意思找你喝酒了。”
一旁的王遠超也說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