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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送進重症監護室後整整十二個小時, 霍錚的情況終於轉危為安。
護士說二十四小時後病人情況沒有惡化, 就可以轉普通病房,讓家屬們先回去休息。
盛子瑜沒回去, 她在這個地方無親無故, 來到這裡也只是因為霍錚。
他在哪裡, 她就會在哪裡陪著他。
不多時, 盛子瑜先前見過的那位顧秘書出現在病房外面,勸秦屹:“司令, 您已經一天一夜沒閤眼了, 回去休息吧, 我在這裡守著。”
秦屹沒有說話, 微閉著眼擺了擺手,示意對方離開。
他也在病房外走廊上的長椅上坐下來,快六十歲的人,即便是留著寸頭,也隱隱透出灰白顏色來,一切無不昭示著一個訊號:人的年紀一旦大了,老態是無法遮擋住的。
秦屹的眼神疲憊, 但四十多年的軍人生涯使然,他的腰板依舊挺得筆直。
他和盛子瑜就這樣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兩人之間隔了一個座位,不言不語地坐著,不知過了多久,秦屹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他媽媽當年也是這樣固執,想要把飛機平安開回來,錯過了最好的跳傘時機……他和他媽媽一模一樣。”
飛行員,尤其是試飛員,在高空中會遇到各種各樣的險情,一遇到危險情況就棄機跳傘是不可行的,大多數飛行員都會試圖將飛機平安著陸,這樣才能在後續環節中找出故障原因。
秦屹將臉埋進手掌中,突然長長嘆了一口氣,這些話不知道是說給盛子瑜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她們母子找上門來的時候,斐然才知道……我也才知道。”
該怎麼說呢?
二十多年前醉酒的一夜,徹底將他的後半生推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那一晚有人宴請,他喝得酩酊大醉,醒來時身邊躺著一個全然陌生的赤裸女人。
對於前一晚發生的事情,他全無印象。
但他未結婚時便花名在外,也是風月場中的熟面孔,誰見了都要叫一聲“秦公子”。
後來還是和斐然結了婚,他才漸漸收斂了性子,沒再在外拈花惹草,像轉了性一般。
秦屹知道發生了什麼,他痛悔自己前夜醉酒失態,但很快便鎮定下來,給了錢將床上的女人打發走,之後便權當這件事從未發生過。
他將這件事情瞞得很好,一直以為這事就此揭過。
直到兩年後,一個女人帶著一個一歲的男孩找上門來。
秦屹沒料到對方居然還留了這樣的後手,他一開始不敢相信,甚至還帶著那個孩子去做親子鑑定。
但毫無疑問,那個孩子的確是他的親生骨肉。
霍斐然經歷過短暫的失態過後,很快便冷靜下來,向他提出離婚。
秦屹自然是不同意的,他再三向斐然保證,給他一點時間,他一定會將這對母子處理好。
可霍斐然不是三歲小孩,那個私生子都已經一歲大了,他會怎麼處理?他又能怎麼處理?
她向部隊裡遞交了離婚申請,秦屹使了手段將這件事壓了下來——秦家在軍中的背景深厚,這種事情不過小菜一碟,甚至都沒鬧到秦老爺子跟前去。
秦屹知道霍斐然不是一般的女人,可他們之間已經有了孩子,哪怕是看在孩子的面上,她也不該這樣絕情。
可是很快,他便發現,霍斐然出軌了。
她似乎是有意叫他知道,她向他攤牌的時候,眼中盡是快意與鄙夷。
隔了二十多年,他仍能記得霍斐然當初說過的每一個字:“秦屹,你覺得噁心還是憤怒?我告訴你,我不過是一報還一報而已。”
秦屹怒極了,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