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裂,熾熱的呼吸燒的五臟六腑灼疼,他神情渙散的望著前方,好久好久才鬆開了緊抱蘇清詞的力度。
“是……”裴景臣有些懊惱的自嘲一笑,“對不起,吵到你了。”
清晨四點鐘,天還沒亮。
蘇清詞坐到裴景臣的床邊,問他:“景臣,你是不是經常做噩夢?”
裴景臣心下一慌,強顏歡笑道:“偶爾。”
蘇清詞:“別騙我。”
裴景臣蒼白的嘴唇顫抖了下:“隔三差五吧,沒事的,做噩夢很正常。”
蘇清詞目光嚴肅:“天天做噩夢還正常嗎?”
“不是天天。”裴景臣笑著安慰道,“你放心好了,我沒事,就是夢境太真實把我嚇到了。好了,又不是幼兒園小朋友,做完噩夢還要人陪?你快回去睡吧!”
蘇清詞抓住裴景臣的手,他的掌心溼溼黏黏,全是冷汗。
安娜麗絲沒有誇大其詞。
蘇清詞正色道:“裴景臣,有不舒服就去看醫生,尤其是精神或心理方面的問題,更不能忽略,明白嗎?”
裴景臣心臟驟顫,有那麼一瞬間,他彷彿被扒光了遊街示眾,雖然觀眾只有蘇清詞一個人,卻足以讓他無地自容的落荒而逃。
他不想讓蘇清詞知道自己的不堪,太狼狽,太丟臉了。
“沒事,別為我擔心,真的。”裴景臣輕輕摸摸蘇清詞的發頂。
這話也並非純粹瞎逞強。他是個成年人,一個歷經風霜身經百戰的成年人,可以照顧好自己,不讓任何人為自己擔心。在發現不對勁之後,他也沒有諱疾忌醫,立馬去醫院就診了,治療也頗有效果,不過這種疾病想根治難上加難,最近又無可避免的惡化了。
清晨八點,醫生查房,裴景臣照常去醫生辦公室詢問蘇清詞的病情,以及是否可以出院。醫生說幾項檢驗結果並不理想,還需繼續住院治療。
九點鐘,裴景臣準時到公司,日常例會和重要檔案的審批簽字。其實這些檔案下面的人早就反覆檢查過了才敢提交的,提交完之後又過了許特助的手,許特助又檢查了兩遍,這才上達天聽。裴景臣完全可以一目十行的掃一眼簽字,但許特助知道裴景臣的謹慎,非得一個字一個字的看完,確定無誤後才會放心。
下午一點吃飯時間,許特助從公司食堂打飯給裴景臣,裴景臣只用五分鐘風捲殘雲,被許特助開車送回醫院時,不到兩點鐘。
裴景臣路上看到有賣烤地瓜的,想起蘇清詞喜歡這口,便買了一袋。走進病房時,發現蘇清詞不在,問了護士,原來蘇清詞看天氣好陽光暖和,出去散步曬太陽了。
裴景臣不自覺的心跳加速,腳步匆匆,在找到蘇清詞時才感覺鬆口氣。
“清詞。”裴景臣走過去,把自己的風衣脫下來,披到蘇清詞身上,“彆著涼了。”
蘇清詞是被護士推著輪椅出來的,家屬來了,護士也自覺避讓。
輪椅放在一邊,蘇清詞站在陽光底下仰望天空,裴景臣跟著望去,原來藍天之上有一隻風箏在凌然翱翔。
裴景臣失笑:“想放風箏了?”
蘇清詞說:“想起你之前放的風箏,更高更遠。”
裴景臣擔心蘇清詞著涼,又把披著的風衣領子收了收:“早上醫生說你還得再住院幾天,你如果住不慣,咱們晚上回家睡也行。”
蘇清詞搖頭說:“來回折騰怪麻煩的。”
裴景臣笑了笑:“不麻煩,主要是怕你累。”
蘇清詞被裴景臣攙扶著坐回輪椅上,裴景臣問:“凍不凍腿?昨天晚上還下雪了,我回去拿條毯子吧。”
蘇清詞拉住他,說:“不冷。”
昨夜是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很細很柔和,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