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臣不斷地搓熱,呵氣,終於那雙手溫暖起來,裴景臣面色發白,好像身受重傷似的連肩膀都塌了一節。
他以為只有蘇格的,沒想到姜瑟如也……
他以為蘇清詞就算被父親打罵,還有一個相依為命的母親可以依靠……原來蘇清詞經受的暴力是兩個人,分別來自他的雙親。他的爸爸禽獸不如,他的媽媽也不外如是。
他知道蘇清詞童年過的是什麼日子,是暗無天日的地獄。可他還是想得太簡單了,那地獄是雙層的。
裴景臣心如刀絞的抱住蘇清詞,不說話,不嘆息,只是無聲的抱住他,緊緊的,不放手。
幾分鐘後,裴景臣買了飲料,他們嫌車裡太悶,站在車外邊喝邊吹風。
“孟朗是我媽的初戀。”蘇清詞說。
“我媽很喜歡他,從暗戀到表白用了一個月,從表白到分手用了三天,因為孟朗是個花花公子,腳踩好幾只船。”
“後來我媽遇到蘇格,他們戀愛,閃婚,閃孕,婚後挺幸福的,我媽也越來越依賴蘇格,其實回過頭來想想,蘇格早在結婚後的那一刻起,就開始步步為營,讓我媽變得孤立,甚至跟我姥姥姥爺斷絕關係。”
“我六歲生日那天,孟朗來我家送花,其實沒那麼巧,孟朗是故意打聽的,他這些年都在打聽我媽,他送的是梔子花,我媽最喜歡的花。”
“後來,被接我放學回家的蘇格撞個正著。從那之後,蘇格徹底成了疑神疑鬼的神經病,我家也徹底變了。”
裴景臣感覺自己每一下呼吸都是撕心裂肺的疼:“小詞。”
蘇清詞喝一口橙汁,舌根浸著微微的苦澀:“我以為人死如燈滅,我能學會放下,今生事不帶到下輩子。可是我高估了自己的肚量,我還是恨他們,到死都不能原諒他們。”
蘇清詞又想起前年病逝的姥姥了。
姥姥和姥爺在跟姜瑟如斷絕關係後,移民去了國外居住,姥姥得了癌症,發現就是晚期,她臨死之前回國了,去療養院最後看看女兒。看完了女兒,又打電話給蘇清詞,想再看看外孫子。
白髮蒼蒼的枯槁老人說:“別恨你媽,你媽也是被你爸逼的,她也是受害者。”
老人說的時候,淚眼婆娑:“好好一個姑娘,就被蘇格徹徹底底的毀了。”
姜瑟如是受害者,惡魔只有蘇格,蘇格該下十八層地獄剝皮抽筋。
蘇清詞知道。
姥姥要他心疼媽媽,理解媽媽,憐憫媽媽。
可是誰又來心疼我呢?
裴景臣伸手攬過蘇清詞的肩膀,將他輕輕的擁進懷裡,重重的抱緊。
蘇清詞感受到對方熾熱的心跳,一下一下撞擊著自己的胸膛。
有人心疼的感覺,真好。
一大清早,安娜麗絲給蘇清詞打電話商議畫展的事,這次個人畫展只展覽一個作品,因提前預熱而在業內呼聲極高,整個畫壇都在翹首以盼。
聊了半個鐘頭,蘇清詞去吃早餐,在飯桌上裴景臣說:“我爸剛才給我打電話,今年中秋想讓咱倆一起去他那裡,你怎麼想?”
蘇清詞當然是不想,可裴海洋屢次相邀,他總是拒絕避讓也不是那麼回事。再者,蘇清詞也想盡可能的卸下所有心事,等到不久的將來能沒有遺憾、輕輕鬆鬆的離開。
蘇清詞點頭:“去唄。”
裴景臣已經做到被拒絕的準備了,萬沒想到蘇清詞居然答應了,本能詫異過後是喜上眉梢的歡愉,早餐過後他就把這個好訊息告訴裴海洋。
出了伏天,氣溫明顯降低了,除了正午時日頭火辣辣的曬人,早晚秋高氣爽,不幹燥不潮溼,很是舒適。
蘇清詞隨意換臺時,剛好播到影視劇裡男女主在戶外搭帳篷,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