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遠方的陰風,又看了看地面滿地的血水。
不能死在這,它還要逃出去。
“還好,還能救。”惡鬼鬆了口氣,它飄到了少年斷腿邊,手指小心翼翼地在少年腿上摩挲著,似乎是在判斷什麼,等到他找準斷骨位置時,手指頓然凝力,只聽見咔嚓一聲,昏睡中的少年不禁悶痛喊了一聲。
惡鬼的動作更小心了,被少年的悶痛聲嚇得停了幾息,而後邊道歉邊下手:“道長得罪了啊,你這腿得救,晚了可能就真斷了。”
彎曲的斷腿被強行糾正,惡鬼正完腿,又從附近撿了些許枯枝,從少年身上撕下幾塊布料,動作嫻熟地將對方的斷腿固定起來,簡單做了止血。
這些事情做完了,他才將少年背了起來。
捆在惡鬼腳踝處的鎖鏈沒有任何反噬,惡鬼輕而易舉地將少年託到自己背上,原先拖著他走的時候,惡鬼就感覺這人很輕,現在一背起這人,越發覺得這人輕得有點過分。
穿得挺好的,怎麼不吃胖點,修士都這麼愛塑形修身的嗎?
惡鬼想到他許久未見的兒子,它還是人的時候,它的兒子就是個大胖小子,七歲的時候就胖得走路喘息,讓他減食鍛鍊,那臭小子就會整日撒嬌討好。
想到此處,張富貴想到他已經好久沒見到他妻兒了。
南塢山是個陰盛陽衰之地,而在南塢山峽底下的裂縫,是一個只進不出的鬼魂墳墓。
惡鬼,也就是張富貴早年因為採藥摔死在這南塢山崖底下,從修煉出魂體後他一直想方設法地要離開這個地方,但整個南塢山裂縫裡壓著一個特殊的封印,聽說是某位大能者留下的,死在此地的生靈,一生都無法離開南塢山,連居住在此地的兇祟都無法撼動。
張富貴原以為,他往後餘生就只能在這地方當鬼了。
可是幾個月前,南塢山裡那些個大名鼎鼎的兇祟大鬼忽然間廝殺起來了,似乎是為了搶奪某種秘寶打得不可開交,而就在這個時候,原先如同鐵牢的南塢山封印變得薄弱,這種削弱一直持續到幾天前,南塢山西邊封印終於出現了一個裂口。
逃出南塢山的機會來了。
宿聿是在搖晃中再次清醒的,識海里的悶痛感還沒消失,他感覺到自己趴伏在一個陰冷的軀體上。他稍稍睜開眼,就看到那個白色光團正揹著自己在森林裡穿梭著。
“去哪?”宿聿開口問。
張富貴累得喘息,聽到聲音就下意識回覆:“當然是逃出去了,再晚點封印關了就……道長!?道長你醒了啊!”
宿聿試圖動了動,發現身體上的痛感消失了不少,最明顯的就是他的腿,他感受到腿部斷骨處是傷痛減起,似乎被什麼固定住了,搖晃帶來的顛簸沒有影響到斷骨的疼痛。
他低頭看著惡鬼,忽然問道:“你做的?”
張富貴急忙點頭。
背上的人沒回應,張富貴往旁一看。
少年那雙金紋還沒散去的眼瞳半斂著,似乎沒注意他點頭。
真是瞎子啊……?
宿聿察覺到白色煙團動了:“怎不說話?”
張富貴脫口而出:“是、是我做的。”
那斷腿要是不處理,廢了是一回事,傷口血流乾那可是要命的。再說了不處理傷口,他還怎麼揹著這人跑啊,這血再流下去,方圓十里的野鬼都能被引來。
張富貴生前是個行腳醫師,最聽不慣的就是病人亂來不聽醫囑,要是換成他以前那些病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他非得把那人一頓臭說。
張富貴滿心的委屈不敢說,只得唯唯諾諾:“傷勢放著不管……會死的。”
宿聿:“死了不好嗎?”
死哪裡好了,非常不好!
可面對少年,張